“哎呦,将军,夫人你们可算来了。”于大监受魏太后的命,亲自在宫门口迎接魏氏夫妇。
“怎敢劳烦大监亲自到端华门迎接,太后也真是客气。”魏温早在一月前就把高氏有了两个月身孕的事情递折子给魏太后,她看到自己母家已经有了第三代心里自然高兴,于是就邀请魏温与高陵梵到后宫坐坐叙叙话。
“魏将军,您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如今您小公子都有了,奴也为您感到高兴啊。”于大监是魏太后宫中一等的忠仆,自然也是真心为魏温高兴,说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那魏将军与魏国夫人请把,太后她老人家知道您有孕在身,把车驾也给您准备好了。”他笑着把马凳放下来,护着高陵梵进到马车里面魏温随后也跟着坐到马车里。
“你看看你们,怎么才来啊?哀家不是让你们一早就过来吗!”魏太后在长乐正殿里面刚看到这对夫妇的样子,就急着跑去迎接。
“太后,魏将军与陵梵又不会跑,您着什么急啊,难不成还怕她们不理你老人家不成了?”褚云卿调侃道,站在殿内笑脸盈盈看着这对人。
“你这丫头,连我也调笑起来?”魏太后真正高兴的时候眉眼弯成半弦月,眼角都舒展开来,好像是民间的婆婆看到有身孕的儿媳妇似的高兴。
“微臣,臣妇给皇太后见礼,太后凤体坚朗,千秋万盛。”魏温与高陵梵恭敬行了稽首大礼,她们都是有爵位的人,自然也是先行君臣之礼,才能行姑侄之礼。
“好了,好了,都别拘着了,快入座吧。”话间魏温扶着高陵梵的的腰,亲昵地扶着她做到沉木雕花椅子上,自己则是做到茶几的另一边。
“你们夫妻那么和睦,也真是羡煞旁人啊。”魏太后看到现如今的魏温,鲜衣怒马意气风华,刚刚晋封了昭武上将军还成了亲,这转眼又有了第三代。她以前看魏温总觉得他不饰衣物,痞气纨绔,没想到成了亲以后倒是安稳下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沉稳。
魏太后看高陵梵入座一会就扶着胸口,就知道孕吐比较严重,说道:“都说女子初胎最难受,陵梵你平日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回太后的话,的确身体有些不适,平日里爱吃的东西都不爱吃了,那些平日里不喜的物事,反而宝贝起来。柳御医说前三个月孕吐的确有些严重,不过好好休息,多进补品就好。将军听了这些话,便时常让臣妇在塌上躺着休息,流水似的补品送进来。”高陵梵虽然语气是嗔怪,可是眼睛里都是温柔甜腻。
“那是自然,你是魏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正三品魏国夫人,他怎么能对你不好呢!”褚云卿在一旁说道,她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只觉得羡慕高陵梵,没有后宅之争只和丈夫一个人厮守。
“元妃娘娘说笑了,将军也只是觉得妾身怀嗣不易而已。”高陵梵总觉得魏温看元妃的眼神有些异样,但是又不敢真的往那方面去想。
“既然你三月未到,那哀家就把柳御医先拨给你使唤,在你生产之前,就然他在将军府伺候吧。”魏太后听高陵梵说这些话,心里有一丝丝担忧,就借着她孕吐的时机把柳御医派给看她,也好替自己周全一二。
“那侄儿就多谢太后了。”魏温听说把长乐宫里的御医调到将军府,心里很是高兴,连连道谢。
“这几日也不见衍儿到宫里来,哀家托秦梳去打听,也没有到弘文馆,不知道是不是又到哪里顽皮去了。”魏太后想起魏二侄子魏衍,便随口问问。
“衍儿都已经及冠了,还能顽皮到哪里去,是我母亲看着衍儿大了,就想着给她张罗官族女子,看看也没有适婚的女郎,没想到衍儿见了几个就动起顽劣的性子把人赶走了,我母亲生气,这几日他正在自己明渊院闭门思过呢!”魏温说着的时候笑了几下。
“这衍儿也是,即便不喜欢这些士族小姐,那也不能把人撵出去。这顽劣的模样,倒有你小时候的样子了。”魏太后听到魏温说的事情觉得颇为有趣,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以前的魏温不是也这样,若不是太晚没有婚配,陆太后也不会把高陵梵指婚给他。
“太后,这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这都十年过去了,您怎么还记得啊!”魏温听到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又是当着自己媳妇的面,只觉得格外难为情。高陵梵没想到魏温还有这样的事情,抿着嘴偷笑,样子格外秀丽可人。
“你母亲近来身体可好,哀家几次让秦梳去请她进宫看戏,她都推脱,到底是个礼佛的人啊!”魏太后今日正高兴,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母亲礼佛惯了,一时间还真的不适应后宫繁华的生活,姑母见谅。”魏温替自己的母亲辩解道。
“罢了,既然你母亲喜欢安静,且让她安静,只是你们昏定晨省可不许懈怠。”她这样说道,崇华皇长帝姬不喜欢到宫里,很大程度上是跟高祖武帝有关。当时崇华皇长帝姬还是高祖武帝与昭武皇后的崇华公主,年纪正是十七八岁正青春。
魏家第二代魏国公与魏太后的哥哥魏捷都在为了剿灭东唐南晋流亡小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祖武皇帝与先帝也希望魏家与元家世代交好,就把崇华公主嫁给了魏捷。魏捷虽然英武善战,可就是因为出身军旅才会少了书卷气。崇华帝姬又是被父命兄嘱嫁过去的,除了身份高贵,也好过不到哪里。
魏捷早逝以后,崇华皇长帝姬就不怎么喜欢到后宫里了,魏太后说的这些陈年往事只有平陵的几个老人知道,所以魏温也只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礼佛日久,才不太愿意到浮华的地方去。
魏太后难得那么高兴,这几个人也都纵这这个老人家,陪她说些知心话,不知不觉半晌都过去了,魏温带着高陵梵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见了西,只留下天边的仿佛火烧似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