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明砍了很久了,脚边堆了一大堆,但没砍的更多,真的是太多了,他砍个三天三夜也砍不完。
砍不完或许还是其次,最最重要的是,在砍完之前,他八成先饿死了。
静明有点难受,是饿的,也是疼的,他很久没吃饱过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手心磨破了,火.辣辣的疼。
他费力的举起斧头,举到半空又落下来,他丧气的瘫坐在地,举着手小心的呼呼。
有人靠近了他,大大的影子将他整个人都遮住了,他呆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人抱起来了。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味道。
他的手被她抓住了,她抱着他坐到老树下,掏出帕子仔细的替他擦拭伤口,然后还给他上了药。
静明眨眨眼睛,眼睛又酸又涩,他觉得很委屈,觉得很难受,他特别想撒个娇,他只这么想了一下,身体就不听使唤的往前扑了。
江栖迟蹲在他面前,他扑过来的时候,很顺利的扑进了她怀里,光溜溜的脑袋在她怀里使劲的滚了两圈儿,最后不得不停下来。
‘咕……’
小和尚的肚子响亮的叫嚣起来了。
江栖迟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抱起来,脚尖轻轻一点,便越过了墙头,熟悉的景色飞快的后退,静明眨巴着眼睛,恍惚着被她带回了木屋。
江栖迟把他放下,摸了摸他的光头,说:“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出去了。
静明坐在床沿,慢悠悠的晃荡着两条腿,他好奇的瞅来瞅去,头一次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好看。
他没有等很久,江栖迟带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
刚刚安置进来的桌子有了用武之地,江栖迟打开包袱,将里面的东西挨个往外面捡。
她带了很多吃的,有包装得整齐的各种糕点,还有香香的干果,还有还有,他看见过很多次但一次也没吃过的大酒楼的饭菜!
各种各样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小和尚幸福得快要晕倒了。
“来吃饭了。”
江栖迟朝他笑。
静明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抵得住诱惑,他跳下来,走到桌边上,矜持的冲江栖迟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江栖迟:……
江栖迟:怎么办虽然小炮灰还小我也没觉得养儿子跟养老公有什么区别但他这副准备皈依佛门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
江栖迟迟疑。
静明眨眨眼,努力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特别天真特别乖的问:“施主怎么啦?”
“你打算一直做和尚?”
江栖迟盘算着,等以后小和尚长大了,江湖上的那些人又知道了她的踪迹,到时候能有多大的把握掩人耳目。
毕竟诱拐佛门弟子跟养个普通童养夫是不一样的。
静明不懂她的纠结,非常天真无辜的回了句:“我不做和尚做什么呀?”
江栖迟说:“那就做和尚吧。”
江栖迟是个特别信守承诺的人,她已经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他想做和尚,她不可能阻止的,毕竟天大地大,还是小炮灰的意愿最大的呀。
江栖迟摸摸他的脑袋,觉得那光光的脑袋真是特别好看了,她笑着将他抱上椅子,说:“你吃。”
静明没有跟她客气,他吃了有记忆以来最饱饱的一餐。
*
静明的罚没有结束,但也没有马上开始,因为有大人物要来他们的庙,住持跟师兄们没空处置他,只罚了他劈柴,他是个识趣的人,不会硬撑着跟所有人对着干的。
劈柴就劈柴,挑水就挑水,挨打……也只有等着挨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
静明坐在木头上,用手杵着下巴看江栖迟劈柴,一边看一边小声的‘哇哇’叫。
江栖迟劈柴很快,也根本不弯腰去捡起来立直,她握着一把刀,那刀很古怪,跟平常的很不一样,刀很窄,长长伸出去,尾部略弯,虽然怪怪的,但劈柴真的是特别好用!
就那么一勾,木头就成了两半儿,再刷刷两下,便成了四块儿,静明都看呆了。
她劈了一会儿,身旁就堆了一大堆,静明拍拍衣服站起来,颠颠的跑过去吭哧吭哧的抱柴火,他来来回回的跑,天隐隐黑的时候,终于干完了这一堆活儿。
静明开心的说:“真好!这是我十天的活诶!”
江栖迟摸摸他的脑袋,说:“那我带你去玩。”
静明想了想,摇头,“不啦,我不乱跑了,住持师兄们看我乖乖的,说不定等大人物们走了就忘记罚我啦!”
大人物?
江栖迟眸子一转,看向大殿方向。
“是个怎样的大人物呀?”
她轻笑。
静明就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诶,反正就是大人物啦。”
江栖迟没有再问,她把他带回木屋,又给他送了吃食,才转身出去了。
静明吃了晚饭,洗干净了手脚,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他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他也没问,但却给她留了门。
江栖迟许久没有回来,桌上的油灯慢慢燃尽,木屋陷入漆黑中。
夜风簌簌,吹动树叶轻响,到半夜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停在了山下,十来个黑衣人下了马,飞快的往山上奔。
今夜没有月亮,山道上很黑,那些黑衣人行走间,腰间却有银光闪过。
江栖迟坐在半道上的歪脖子树上,眯着眼睛瞧着那群人,等他们消失了,她才慢悠悠的跳下来,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
黑衣人们没有交流,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庙门前,门外早有和尚等着,看到了他们,立马迎上前,殷勤的将人带进去。
今夜,这个小庙难得的热闹,大半的和尚都没有睡,等到黑衣人们进去了,便将门一关,齐齐聚到大殿里,里面没一会儿便响起细微的说话声。
江栖迟悄无声息躲过守夜的和尚,悄悄躲进房梁上,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魏先生怎么没来?”
“上回魏先生传信,说上头有人盯上了?现在情况如何了?咱们的东西还没出手,若再耽搁……”
里面安静了一下,江栖迟偏头,听见住持说:“魏先生说了一个法子。是这样的……”
住持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江栖迟蹙眉,辨认了半晌,只隐约听得清几个字词,她这个位置离得是有些远了,又不敢靠得太近,她索性不听了,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