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一剑的风采,只可用天地造化形容。
刀尊王一龙至今仍然觉得,只要见过那一年松无助时挥出的那一剑的人,都将会心生出一个想法,那便是此生不入剑道。
因为,因为剑道有了松,便是有了神。
时间,一点一滴从阳光底下离开。
松睡了一觉,梦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睁开双眼,直视了一会儿遮住太阳的云。
松坐起身来,望着四周,轻风依在,寒意不退。
他起身向茂林走来,脸上挂着微笑,但无人知道此时他脸上的笑是因为什么。
柳江儿、刀尊王一龙、三千人三人总觉得他的笑不自然,甚至带着一丝凄凉。
榕树下,松望向刀尊王一龙,问道:“如今沈万三坐化之地之事已经落幕,接下来你准备回龙都洛阳,还是去天衢州?”
刀尊王一龙望着松,回道:“以我到紫阳城的时间来算,此时上将军蒙田已从洛阳起身向天衢州平丘郡而去。他一走,护守洛阳的十八万“秦风铁骑”便需要我去接管。”
松道:“南山事后,便是洛阳。”
刀尊王一龙从怀里将所赢的金票以及此次出行所剩金票拿出,拱手行礼,说道:“先生,此有七十六万金票,望先生帮我还给天道。”
松望了一眼四周,接过金票,道:“天道轮回,对于绝世强者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刀尊王一龙道:“我想万无一失。”
松道:“谨慎过头。”
刀尊王一龙笑道:“我为人,当知谨慎好处。先生,在此别过,龙都洛阳,等君归来。”
山,不高,有千米,也不陡,对于不修道的人来说却也难上。
刀尊王一龙踏空而行,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天的尽头。
松、柳江儿、三千人随着山中小道一路而下。
因为刀尊王一龙毁天灭地的两刀,小道两旁的树林中已不闻鸟兽之声,都已逃向了其他山脉,只怕十年之内,再不敢踏足附近山脉。
当然,若有敢在这期间踏入此山的鸟兽,其未来必然不凡。
三人来到山脚下,有二十几户人家,百亩良田。
向西望去,两座如指的高山之间,那泛起微红的夕阳似喝醉酒的美人,摇摇欲坠。
“小三,此地离紫阳城有多远?”松突然问道。
三千人回道:“先生,此山名叫洛曲,离紫阳城有七十里地远。”
松摸了一下肚子,说道:“两天未尽一食,当真是要饿死了。”
三人行走在乡间小道上,小道旁是一块挨着一块的田地,地里种满了白菜萝卜。
松又摸了摸腹部,叹了口气,突然叫喊道:“好饿啊……”
一块不大的田中,一名身穿蓝色衣服的清纯少女听他这话,喊道:“那位公子,若不嫌弃,可拔几根萝卜充充饥。”
闻言,松向她望去,她像一只精灵站在那里,身上的蓝衣布料不是很好,可衣服上的秀工却很巧,双手沾满了泥土,轻风吹起被汗打湿在一起的秀发,想来已经干了一下午的活。
此时她站在田间,像一只从天上掉下来的蓝色蝴蝶,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让人生不出一丝歹意。
松朝她一笑,将少女的心都笑融化了,大声回道:“妹妹如此好心,若我拒绝,岂不是会被天打雷劈。”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田里,毫不客气的拔起了萝卜。
土壤肥沃,松没费啥力气便拔了三个大白萝卜。
萝卜是有了,可萝卜上的土,倒是个麻烦。
松本想用柳江儿手中的“莫问剑”削个萝卜,可柳江儿却说什么都不给。
“小江儿,物尽其用,不过是用它削个皮,有什么大不了的?”
柳江儿向后退了两步,护着手中的“莫问剑”,道:“先生,剑道有言,万剑皆灵,怎可用于此事?”
松手里提着三个大白萝卜向他靠近,说道:“这个萝卜,天地所养,“莫问剑”为它削皮,那也算是英雄惜英雄。”
“……”三千人觉得先生脑回路不正常。
柳江儿知自家先生准备做什么,便又向后退了几步,道:“先生,你别诓我,英雄惜英雄可不该用在此事之上。”
少女见俩人一进一退,心道有趣,又听到松胡说八道说什么英雄惜英雄,不由娇笑起来,然后连忙将竹篮里放着的柴刀拿起,说道:“公子,可用此刀削皮。”
田沿上,松、柳江儿、三千人手里拿着削好皮的大白萝卜。
三人咬了一口,肉甜多汁。
松望着站在田中的少女,问道:“妹妹今年多大了?”
少女双颊泛起红晕,心中荡起涟漪,回道:“小小今年十七。”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再过三月,我就十八了。”
三千人看着田中少女,一脸我明白我懂的样子。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女害羞的说:“我叫萧小小,公子你叫什么?”
“松。”
“松?”萧小小不解的望着他。
松笑道:“松。即是名,也是姓。”
萧小小面露奇怪之色,随及想到眼前之人,好看得不像这世间之物,就算名字为一个字,配上他那张脸,也就算不上奇怪。
松见她脸色变化,知道她已经不再奇怪自己的名字为何一个字,便问道:“小小,你们一年收入都以什么为主?”
萧小小也不多想,回道:“村里的收入,皆靠山中野兽。”
闻言,柳江儿算是明白之前刀尊王一龙与自家先生所说的话。
松道:“若我说十年之内,此处山脉,皆无一兽可寻,你相信吗?”
萧小小愣了一下,道:“公子可是在逗小小?”
松笑道:“小小你看我像吗?”
萧小小再次愣住,因为她不知为何从心里觉得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人不会骗她,好一会儿,语气充满担忧的说道:“若公子说的若是真的,那将是我们萧家村百年来最大的灾难。若失去生活最大的来源,只怕我们只能背井离乡。”说到此处,她脸上尽是不舍之色,让人怜惜。
松道:“若我说我有办法帮你们村子渡过难关,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柳江儿和三千人不由自主的向他望去。
柳江儿在想自家先生这是准备来一场书中的以身相许?
三千人则是想到,先生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也不知萧小小想到些什么,脸红透了,像一个苹果,害羞道:“公子,你难道想……”话到此处,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松盯着她笑道:“以身相许就免了,妹妹还是请我吃顿饭吧。”
“啊?”萧小小有些失落,道:“就如此简单啊!”
松起身拍了几下屁股上枯草,手里的大白萝卜也吃完了。
目光向萧小小身后的村子望去,道:“小小年纪,可别学大人那样胡思乱想。我既然要吃你一顿饭,是不是该请我到你家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