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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番外(2)一家三口(我为你红颜,你为我挡风)

苏挽二十五岁以后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拥有一个家,家里有父母,有丈夫,有孩子,有自己。

可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越想拥有似乎就越难拥有,苏挽这一生也没有实现这样的追求。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将就不了,便彻底放弃,也或许是她脆弱的心灵亦如俗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样了。

秦超带苏挽回老家过年,秦父秦母待苏挽是好的。

秦父秦母都是北方人,一天三餐基本上都是包子、粥,可苏挽不习惯,可秦母每次都会询问她喜欢吃什么。她永远都记得第一顿饭,秦母饭菜要做好了,然后叫秦超去做,苏挽感动到诧异:怎么,你们是每个人都要做一样菜吗?秦母:他说你喜欢吃他炒的土豆。苏挽转过头去看秦超,他在削土豆,然后洗,挽起袖子,拿起铲子,有模有样的,秦母在旁边给他当下手,拿盘子,拿盐。

苏挽站在灶台旁,心里泛起阵阵暖意,看到那么高大的秦超在父母面前给自己做吃的,这个时候的苏挽是全心全意想要与秦超一起度过余生的,可事实证明,女生终究是感性动物体,而一时的感动终究是冲动的。

初四,秦超的妹妹秦清回娘家拜年,秦清比苏挽活泼,穿着也是干练得体,她儿子很可爱,自来熟,有点儿粘苏挽,在陌生人的家里,有团宠加身,苏挽自然也成为了团宠。

秦清和秦母在厨房帮忙,秦清儿子粘着苏挽和秦超,于是二人便带着他去大路上玩儿,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在开小车,那小车着实精致,弄得苏挽也跃跃欲试,小家伙凑上去说:我要坐。邻居家的两个小孩自己还在争来争去,他也去插一脚,三个小孩都争先恐后地想坐上去,苏挽瞧这小孩子着实想去开车,便转身跟秦超说:我们去给他买个一模一样的吧。

秦超说:我回来的时候给他买过了,小孩子就这样,不用管。

看着小孩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苏挽实在不忍心,便过去对小孩儿说:走,我和你舅舅带你去街上买一个。

如此,小家伙才走了,兴高采烈地独自往前走,双手摇摇晃晃的。秦超拉着苏挽的手,两人跟在小家伙的身后,这场景是苏挽一直期待的。

秦超带着一大一小到了树苗地,秦超说:这就是我们家里的财富,未来的兴旺都靠它了,哈哈哈哈哈。

小家伙不懂,在原地绕了一圈,发现都是树木,没有玩具,便嚷着要回去了,苏挽赶紧拉着小家伙的小手说:走,我们现在回去买。

苏挽拉着小家伙的胖手,秦超拉着苏挽的小手,阶梯状的三人组合,手拉手,在田地间甩着手前行。

苏挽时而看看小家伙,时而昂着头再悄悄地转向右侧瞧瞧大家伙,心里不禁泛起阵阵甜蜜。

苏挽的父母对苏挽很好,苏挽几姊妹也是很友爱,苏挽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便是有个幸福的原生家庭,可是这个原生家庭是很不幸的,遭遇了很多事情,看着如此父母的辛苦,看着姐姐的悲哀,看着弟弟的脆弱,弱小的苏挽觉得很无奈,她想撑起保护家庭的重担,可是却没有办法,在她的前半段人生里,一直想着要奋斗出好模样,然后一改家人的现状,让他们能坦然,骄傲而又幸福地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越想做到的,往往越难,她一直在努力,可是似乎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远,直到生活的重压压得她踹不过气了,她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需要放手了。一个背了许多年的责任突然放下了,她没有放松,相反,内心多了许多的自责,可是联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她不得不望着苍天,然后平静地说:我输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此后的苏挽似乎真的为自己而活,她开始渴望一个肩膀,哪怕这个肩膀很肮脏,可只要愿意伸过来,苏挽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原生家庭,那是父母的家,不是自己的,当下的这个租房,虽是自己的,可也仅是一时的,姐姐的家,那不是自己的家。

苏挽羡慕父母的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吃饭的时候说说话,睡觉的时候打打情,上山的时候聊聊家常,吵架的时候动动手,平常的生活,平淡的人生,可到底不是孤单的。

在经历了生活的洗礼,苏挽越发渴望一个依靠,一个自己可以当家做主的依靠,一个自己可以诉说开心与忧愁的依靠,而父母和自己早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了,他们担忧的是生活日常,而内心的那些空虚、寂寞,他们却无法体会,更无法舒缓。

当自己左手被大手包括,右手被小手拉着,苏挽体会到了家庭的含义,它带有责任,也有着幸福。

可回到现实中,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是自己的,自己此时此刻的境遇与此地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在此后的多年里,这个貌似三口之家的场景曾无数次在苏挽的梦中出现,可午夜醒来,泪水沾湿了枕巾,而自己仍是孤独一人,苏挽曾多次和这种和谐的场景错开,很多时候,站在场外来看,苏挽的一生何尝不若“红尘女子,命如纸薄”。

第一场恋爱,苦断愁肠,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多年以后,重生的信念却让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也夭折腹中,欺骗、无奈,终究打垮了这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女子,让她对人生丧失了希望,于是她选择了终结,选择了抛弃,选择了放手,选择在青灯古佛中了此残生。

苏挽的后半生是幸福的,她终于释怀了,她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那些开心的,那些痛苦的,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特权,红尘中有很多人同她一样,如此,她还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天伦之乐虽然离她那么远,可到底是可望而不可即,不用有遗憾,至少曾经经历过,那些过去的都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平静淡然地躺着,没有波澜,没有涟漪,怀念的时候拿出来咀嚼一番,顿悟的时候便任其在心底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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