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did you want to join NBA?”刘子如问。“ Coz I don’t know what else can I do. After all， I ain’t as smart as Zeus.”八村的回答出乎刘子如的意料。“I do love basketball， I mean I have to coz it’s my job.”八村回答得倒是直白。朱泽楷笑而不语，他知道刘子如期待的不是这个。
“Do you think that Zeus is qualified for NBA?”八村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朱泽楷无奈地低头呷了口咖啡。“He could have...”“Hachimula！”朱泽楷适时制止八村继续说下去。“Want more dessert?”“Sure！”八村乖乖接过男人递过去的一小块蛋糕，用手抓着直接塞进嘴里，堵住了本来准备要说的话。
“He could have the chance， if he didn’t quit basketball three years ago.”
三年前，如果不是诗瑶，朱泽楷不会清华没毕业就匆匆赴美。八村并不知道那时候朱泽楷经历了什么，让他决绝的要抛下一切，连同他曾经那么爱的篮球。
今天看来，朱泽楷大概从来不曾放下过。
无论是篮球，还是诗瑶。
回去的路上，刘子如盯着朱泽楷搭在方向盘上微微颤抖的右手。“还疼么？”“不疼。”朱泽楷将手放到膝盖上，换了左手扶住方向盘。“骗人！它一直在抖。”刘子如不由分说抓过男人右手，轻轻吹着上面的淤痕。
“你干什么？”朱泽楷觉得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我...看看...”“你一个学医的，这种伤口不是一眼就知道不严重么。”“我知道不严重，但是我紧张你啊。”“刚才一直在抖的好像是你自己。”朱泽楷将手从女人手中挣脱出来，放回腿上。刘子如咬着下唇不吭声。“朱泽楷...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我知道。”“你知道？”女人眼神惊诧望向男人。朱泽楷正好看向右视镜，目光与女人对视片刻。
“我...我...喜...恩...喜欢...你...”刘子如好像是使劲了全部的力气，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完整。“你说什么？”此时车载导航正好在播报路况，朱泽楷没有听清。“我...我...是真的。”“恩。”男人脸上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刘子如看不出他是拒绝还是不高兴。
“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是我...”朱泽楷打断她道：“我心里没有任何人，所以你不要一副很懂我的样子，也不要随便说出那么珍贵的三个字。”其实刘子如的心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无法回应。他不否认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可人怜爱的女生，但是好感并不是喜欢，喜欢也并不意味着爱。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早就失去了爱上谁的能力。不是不愿意，只是不自信。
她越是主动，他越是胆怯。朱泽楷非常讨厌现在的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我可以等你。等你愿意看见我。”刘子如倔强地说。朱泽楷揉揉太阳穴：“我已经看见你了。”可是看见了，又能如何呢？“我...我要等，我要证明给你看我会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女朋友。”朱泽楷笑了，笑得特别悲凉。“刘子如，你并不了解我，所以会对我抱有期待。等你认识我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时候，如果你还是选择我，我会考虑。”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伤人的拒绝。
“给我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我这样的男人，到底适不适合你。”
爱让人勇敢，爱让人怯懦；爱让人脆弱，爱让人坚强。那时的刘子如却将男人的话当成了一线机会。她以为他终究会答应自己，却不知道，朱泽楷并不打算让她深入了解自己。
“那你可以给我机会让我多了解你一些吗？”刘子如天真地问。朱泽楷没来得及回答，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男人如蒙大赦，赶紧按下接听键。
“泽楷...是我。”听到对方声音，朱泽楷感觉浑身血液好像要凝固，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昂。”他张了张口，却终究只说了一个字。“你...在忙么？”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憔悴，不知是刚睡醒还是一夜未睡。“在开车。等一下。”朱泽楷将车缓缓停在路边，熄火下车，对刘子如说：“车上等我。”“好。”
刘子如听话地点点头，目送朱泽楷走到路边离自己不远处听电话。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记得，是诗瑶。他特意停车，下车听她的电话，这是不是代表，他对她还...刘子如看着男人表情严肃地举着手机，心里一阵酸楚。
夜幕渐渐落下。朱泽楷站在路旁昏暗的路灯下，问诗瑶：“找我什么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哦。”其实朱泽楷想说的是，不论你想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明明决定不接电话不看见她，为何再次接到她的电话，自己的心还会和以前一样，走丢了。
“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那件事的真相。”“既然已经过去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朱泽楷语气冰冷，尽管他的心此刻快要跳出心房。“我要告诉你。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诗瑶语气很焦急，看来今天她是非说不可。朱泽楷叹了一口气：“好吧。”
“孩子是你的。”诗瑶轻声说。朱泽楷轻蔑地笑：“你在说什么？”“孩子是你的。”女人语气坚定。“诗瑶，你当我是傻子么？”在这个女人眼里，自己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让她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孩子是你的！三年前，那孩子是你的！朱泽楷你还要我说几遍！”诗瑶几乎是失控地喊出了这句话。朱泽楷的笑僵在脸上，随即转变成惊愕。
“你再说一遍！”朱泽楷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无论你相不相信，三年前，朱泽辰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亲眼看见你们...你跟我说什么都没有，你当我是傻子么？”“你就是傻子！你是全天下最傻的人！”诗瑶的声音已经模糊，听得朱泽楷心里刀割一样生疼。“对，我是傻子，我他妈的就是疯了，才会对你念念不忘。满意了么？”朱泽楷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
三年前，圣诞节，昆仑旋转餐厅26层。朱泽楷和诗瑶正在用餐，手机忽然震动。“一切准备就绪，就看你了。”男人看了一眼信息，心跳得像擂鼓。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将一张金卡放在女人面前：“我有急事要先走，你还想吃什么自己点。”没等女人回答，他便拎着背包匆匆离开。
诗瑶抓起卡追出餐厅：“朱泽楷！你等等！”“都跟你说了，我赶时间。”男人有些不耐烦。“赶时间...跟我一起吃饭，耽误你时间了是么？”女人的眼泪在眼圈打转。“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挠挠头，他不能告诉她自己要做的事，只能上前揽住女人的双肩。
“朱泽楷，我跟你在一起五年了。为什么每次你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先走？为什么别人的感受你要照顾，我的感受就什么都不算么？”“诗瑶，你听我说...”男人伸手去拉女人，被女人奋力甩开。“对，姗姗他们说的没错，你那么优秀，你身边应该有更好的女人。而我什么都不是，我连一个GRE都考不过，是我给你丢脸了。”
“诗瑶，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从不在乎。现在怎么连你也这么想？”男人有些气恼，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难道不是么？”眼泪在女人俏丽的脸上绽开，怎么也止不住。“诗瑶...你知不知道我...”“好了你别说了，你去忙吧，反正我都习惯了。”女人把金卡丢到地上，转身就走。
“诗瑶你什么意思？”朱泽楷看着地上的卡片，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口。自己为了今天这顿饭准备了多久，她并不知道。“我受够了。像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女人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眼泪仍在肆虐。
“你再说一遍。”朱泽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糟糕，让她这么委屈。“你已经听到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诗瑶紧咬着嘴唇，强忍住想要抱紧男人的冲动，逃也似地跑进电梯。
那晚诗瑶离开的背影，朱泽楷永生难忘。后来他无数次问自己，假如自己当时冲上去直接表白，管它什么鲜花戒指，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