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翊幻、海若、段文轩与慕泠紫一起回王府时,翊幻长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慕泠紫明艳的小脸上露出好笑,“翊幻,莫不是觉得本王妃会杀你灭口?”
翊幻尴尬挠挠头不知如何回答,“不敢,不敢。”
慕泠紫咯咯一笑不再调笑他,她要去谢谢楚翊辰,不管郭千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他到底也帮了木宇。
楚翊辰看着慕泠紫进来,对她招了招手,待慕泠紫乖巧的走近,他伸手把慕泠紫拉入怀中。
“你朋友可还好,木姝与。”楚翊辰咬着慕泠紫耳朵说道。
慕泠紫被温热的气息激的抖了抖,待听到楚翊辰的话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
木姝与,静女其姝,与人为善,这是当初慕泠紫爹爹木楠给她起的名字,只是这名字明显是个禁忌,太长时间不用,她都快忘记了。与人为善,想来如今的她还真配不上这个名字。
看着慕泠紫眼里的唏嘘与暗淡,楚翊辰自觉说错话,他揉了揉慕泠紫的脑袋。
慕泠紫自然没那么脆弱,对楚翊辰展颜一笑,“王爷知道了?”
“只是不清楚王妃为何成为了慕家的女儿,原本本王以为是慕太傅念及木将军旧情,偷梁换柱保下的你,但听王妃昨日所讲,慕太傅是完全不知情的。”
慕泠紫得意一笑,好看的眸子弯成迷人的弧度,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的人心痒痒。
“没想到一向老谋深算的王爷也有猜不透的事。”
楚翊辰紧紧搂过慕泠紫纤腰,让她贴自己更近,按着她的脑袋让她完全倒在怀里。慕泠紫也不反抗,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当年木府被诟陷通敌叛国,家里男丁全部斩首,女人则被流放烟瘴之地。本来流放之刑,人多半死在路上,一般都会避开冬日,可得到上面特殊照顾,我们特意挑选在冬日出发,身着单衣草鞋,每日跋涉数里,我们又饿又冷,看着本来五十人的队伍不断减少。”
“我们累了走不动了,押解的人就会拿鞭子驱赶,一如驱赶牲畜般。还记得我们被鞭子抽的鲜血淋漓,在严寒冬日里,流出的血很快就结成了冰,粘在衣服上,一脱就会撕下一层皮。我年纪小身子骨弱,本该早早死在路上,可族人百般照顾,哪怕自己饿死也要把吃的让给我,晚上睡觉也会把我围在中间,让我多些暖和。那段时间,不知道何时到目的地,看不到活着的希望,看不到明天。即使到了流放之地又怎样,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转到另一个地狱,我晚上偷偷的哭,想着干脆长睡不醒要痛快地多,可是我又怎么能,那么多族人期盼我活,拿着命换我的命,我的命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又怎么能那么懦弱,我连死都不配。”
楚翊辰眸子有些发红,听着慕泠紫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他能想象出,当时她一个孩子该有多无助多绝望。那日,慕泠紫后背密密麻麻的鞭痕有了解释,他胳膊上的力气加大了些,恨不得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们就那么麻木的走着,看着一个个离我远去的族人早已不知伤心,因为我们知道下一个也许就是自己。我们就那么的能多活一天就苟延残喘一天,可是,当我们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时,我们恨得牙根痒痒。就连我的族人也在怀疑当初让我活下去是对还是错。”
“不是丰州岭南,就连烟瘴之地也好过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们竟要带我们这些女子去边境军营,充当军妓。呵呵,本就剩下贱命一条,却连最后死的尊严都不给我们。”
楚翊辰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他浑身细微的抖动,眸子的怜惜浓郁的化解不开。他那完美的嘴唇被自己咬破,殷红的鲜血让他本就俊美的容貌更加摄人。
他心脏疼得厉害,像有只手狠狠地捏住,楚翊辰哑着嗓子,低低的唤道:“泠紫,泠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