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当朝宰相李月堂手上捧着卷宗,是刚快马送来的急报,闻得皇帝询问,他突然变得支支吾吾。
皇帝对此略是不悦,道:“李相有何见地,直言无妨”
“陛下,臣不敢,若非要微臣直言,请先赦微臣之罪”李月堂躬身行礼,跪伏请罪。
“有话快说,朕赦你无罪便是”
“喏”李月堂这才起身,整了整衣袖,说道:“微臣以为,应允了回纥大汗,将丰州刺史之职赐之”
“你说什么!”太子怒愤而起,注视着李月堂,等待着一个解释。皇帝也一样。
李月堂感受到天子和未来天子的威严,再是跪伏,哆嗦道:“陛下,请听微臣细细道来。回纥大军骁勇善战,非一般军士可抗衡,而我大唐虎军,或驻守河北道,或抵御吐鲁驻守拢右道,其余尽奔赴前方与幽冥大军奋战,已无良师可应对回纥大军的反叛。”
李月堂分析着,见皇帝和太子陷入了思考,继续说道:“再说丰州,地近回纥之地,最初丰州城是为补助北出逐鹿边牧的大唐大军而建,如今大唐与回纥交好,这丰州城才慢慢成了相互贸易的落脚点,而周边,不是荒漠就是草地。回纥大汗提这要求,不过是怕我大唐捏住其要害之所……”
“不,我不同意”太子拱手对皇帝行礼,振振有词道:“我大唐疆土,乃先辈辛辛苦苦打下,一里一寸都不容有失,何况一座城池。便如李相所说,丰州城不过是一座边路贫城,可若是这般随了回纥人之意,他日其再大开虎口,要胜州,要洛阳呢?”
“太子殿下……”……
“都不要说了”皇帝陛下听着太子与李月堂相互争执不下,喝停双方,搀扶着案台,自搓着发痛的脑门,不耐烦问道:“回纥大军到洛阳还要多久?”
伏在地上的李月堂心中算了算,回道:“按行程,还有三五日”
“那便让朕再考虑两日”皇帝说着,命太监领路,去往后宫方向,谁都知道,这是要去穆贵妃住处。
太子追了上去,喊道:“阿耶,若是不按回纥大汗的请求,我等需早做打算呀!”
皇帝没有理会,招了招手,示意太子退下,他也跟着老太监,离开了御书房。
……
这一边,江城子、落秋凡和行颠和尚三人午饭未吃,去了一趟转角茶楼与苏晓青和胡贤儿等碰了面,简单告知仍身在幽冥之地的逍遥子等人状况后,便急匆匆赶往大慈恩寺。
还未入寺院,迎面出来一行官员,为首的,是当前大理寺卿义洋。义洋这人,江城子也见过,当初比武大会期间,大理寺调查刺杀一案,义洋有份参与。他与落秋凡更是熟识,皇帝陛下重掌朝局后,为了追查缥缈团被通缉一案,落秋凡查到程坤一家四口神秘失踪时,发现大理寺少卿也在调查程坤,相互交换了不少信息。
“落秋凡,是你呀!”义洋上前与落秋凡打招呼,寒暄道:“近来可好?”
“好着呢!”落秋凡看着义洋如此大阵仗,好奇问道:“义少卿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义洋身后的下属一听,有些不太高兴,出言道:“如今我家大人已是大理寺卿,莫要错唤”
义洋回头一阵怒视,喝道:“莫要造次,你可知此乃前国师钦点的缥缈团二位团长,江城子和落秋凡,快快退下”
“缥缈五仙!三十六琅将!”那人一听,对江城子等多看了几眼,拱手退开。
“可以呀,这么快升官了”
“几位见笑了”义洋回头行礼,然后拉着落秋凡说道:“落团副,不怕与几位透露,我来大慈恩寺,是为查程坤一家四口离奇失踪一案。”
“啊,可是有了什么线索”落秋凡一听,竖起耳朵。
义洋笑了笑说道:“我知你对此案也颇为在意,告知你无妨,我查出,程坤一家四口最终消失的地方便是这大慈恩寺,不过可惜,我查遍了整个寺院,问了所有的僧人,却没有一点头绪”
落秋凡听着,眼珠一转,眼中似闪烁金光,似在打着什么主意,淡淡问道:“你可有去菩提三生塔盘查?”
被落秋凡突然一问,义洋突然啊一怔,但随即说道:“菩提三生塔中还镇压着诸多妖魔,寺中不允许我等前往”
“想不想去看看?”落秋凡对着义洋一阵挑眉,婉婉一笑,不等义洋回应,与江城子和行颠和尚进了大慈恩寺。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落秋凡这么做,想借助他这个大理寺卿的身份,若是方丈不同意他们前往菩提三生塔,他们就用官威震慑。而义洋有皇命在身,心系程坤一家失踪一案,已是上钩,命下属回大理寺,他独自跟上落秋凡他们的脚步,再回大慈恩寺。
……
大慈恩寺斋堂内,僧人们午膳后,稀稀疏疏地离开。落秋凡一行四人径直来到方丈桌前,有义洋同在,寺院的小僧均不敢阻拦,一路小跑跟随,回禀觉悟方丈。
“义卿去而复返,不知还有何事?”方丈觉悟大师停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询问。看到来人还有缥缈团三人,一阵好奇,简单打招呼:“江施主,落施主,形颠师侄,尔等同来,又为何事?”
落秋凡独自上前搭话,直截了当的一句:“我们要去菩提三生塔”
“你们要做什么!”落秋凡话音刚落,方丈身旁的觉凡大师跳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当他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时,所有人都盯着他看,缓和语调,说道:“菩提三生塔乃我大慈恩寺圣地,其中还关押着许多正待改正的‘修士’,岂容打扰。”
落秋凡眉头一锁,心中已有猜测,菩提三生塔有问题,觉凡长老如此佛门修为的大师会有如此反应,这其中必有蹊跷。他双眼一眯,眼神盯着觉凡长老,想从中获得蛛丝马迹。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跟着出言道:“觉凡师弟所言正是,菩提三生塔内仍有诸多修士,希望诸位莫要扰了清修。”
“方丈,你也这般不通人情吗?”让一个出家人通人情,落秋凡犀利的一句,险些没把觉悟方丈给噎死。
“这……这,还请见谅”
软的不行,落秋凡一改好声好气,厉声道:“我若是一定要去呢?”
那觉凡长老再是愤怒站了出来,怒视着江城子他们,同样厉声道:“谁敢。”
觉凡长老话音刚落,一群武僧手提着棍棒,凑了过来,像是早有准备,像彩排好的。
见如此大阵仗,落秋凡笑了笑,果然有猫腻,回身在义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这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神色一变,难为情地站了出来,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是皇帝御赐,大理寺卿执掌的追查令。此令一出,天下官员,无论官阶几何,无论皇亲贵族,都需要配合大理寺调查相应案件,不得忤逆。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令牌,也不知道这对于大慈恩寺的和尚管不管用,说道:“大理寺查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皇城脚下,谁敢得罪朝廷官员,这些大慈恩寺的僧人当然清楚义洋对于他们而言,是怎样的存在。纵使寺庙多有皇室照顾,可若是被安上一个窝藏逆犯,或者是重伤朝廷命官的罪名,皇帝那边,不好交待。一屋子的和尚,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动手。
“阿弥陀佛”这时候,方丈站了起来,对着义洋行礼,说道:“佛门清静之地,本不受大理寺管制,大人不必如此。我寺多受朝廷恩惠,理应配合……”
“方丈师兄!”
那和尚觉凡,再是出言阻拦,觉悟方丈摇头,对其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是瞒不住的,就算是瞒住了这几位施主的眼,却是盖不住你我的心。”
觉凡和尚听了,低头吐一口气,惋惜道:“此事一出,大慈恩寺的脸面何存,如何让天下人继续敬重、信服”
“阿弥陀佛”老方丈淡淡一笑,眼神中看淡世间一切,说道:“出家人,要这些作甚?”
觉凡长老被一句话陷入了沉默。
落秋凡在一旁听这两个和尚你一言我一句,也是听出些一二,问道:“菩提三生塔出什么事了?你们想要隐瞒什么?”
老方丈又是淡淡的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几位施主,既然定要去菩提三生塔,便随我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