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
最后，伊布把她的最后一辆车放到位置上。奧尔森盯着棋盘，然后用颤抖的爪子把国王推倒在地。
伊布咧嘴笑了。这不是她最擅长的游戏，但她追求的是风格而不是效率。她的对手在棋子中间只剩下一个国王，而她有一支小军队包围了他。她朝着面色苍白的奧尔森微笑。她的观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和棋盘。
“游戏不错，我们什么时候再玩，好吗？”
她伸手拍了拍奧尔森的肩膀。龙人看上去有点震惊，没有回答。伊布耸了耸肩，站了起来。
罗诺和卡洛斯穿过人群走向她，卡洛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板子。
“你赢了。但是怎么赢的——但是他——你赢了！”
“恭喜你的胜利，格里芬小姐。”
“谢谢你，罗诺。”
伊布朝罗诺咧嘴一笑，蚂蚁人也点了点头。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出色的表演的吗？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也不认为在国际象棋比赛中押奧尔森输是明智之举。”
伊布耸耸肩。说出来也没什么坏处。此外，店主和他的侄子还在盯着黑板看。
“你说他已经打了一年了，对吧？”
罗诺点点头。
“他是一个高级[战术家]。即使在耶雷弗军队中也没有更高级的[战术家]。”
“这对他有好处。但是我已经下了十二年的棋了。我开始的有点晚，但是我过去每天晚上睡觉前至少打三场比赛。他也许有技能，但新手还是新手。”
这次轮到罗诺和卡洛斯盯她了。伊布对他们俩都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店主的肩膀。
“我想要回我的钱。所有的一切，谢谢。对了，我也想把棋盘和棋子也买下来。”
那个龙人张大了嘴巴看着她。然后他脸上的鳞片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于是他退开了。
“我……那个游戏是……”
伊布打断了他。
“如果你想说这是作弊，那就别费心了。如果你想再打一场，我很乐意再打一场，只要你把你欠我的钱翻倍。否则，就不必麻烦了。我要我的钱。”
龙人脸色苍白，鳞片苍白。伊布对他笑了笑。他的尾巴因为激动而剧烈地抽动着。
“我的头脑……有点模糊。恐怕我不记得你花了多少钱。除非你当然可以告诉我？”
伊布给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罗诺和卡洛斯能帮你找到答案。”
店主的脸色变得苍白，罗诺严肃地点点头，向他鞠躬。
“作为一名高级守卫，我们很乐意为您的业务提供财务收入评估方面的帮助，以及可能存在的任何未缴税款。目前，我们将不得不下令关闭你们的商店，同时开始对你们的商品和库存进行彻底调查。”
卡洛斯邪恶地笑了笑。
“好了，让我们开始翻桌子，直到找到收据。”
龙人店主发出一声被勒死的尖叫声。他试图阻止卡洛斯，但另一个龙人已经很高兴地捣毁他的商店。伊布露出了笑容。
奧尔森向她走来，他的尾巴拖在地上。
“我必须恭喜你，格里芬小姐。你的技术使我谦卑不已。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因为我质疑你的能力。”
伊布尴尬地坐立不安。她讨厌这一点。
“哦，不，你也是个好玩家。我真的不应该在对阵另一名新秀时也这样下棋。”
“你太客气了。但是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落入了下风。我不得不问，你是不是一个[战术家]？”
“我？不，我不是。”
奧尔森进一步垂下了头。伊布几乎能感觉到他在踢自己。她设法使他高兴起来。
“别难过。我不是一个职业棋手，但我曾经赢过一两次国际象棋锦标赛。我甚至挑战过一个特级大师。但是当时我太紧张了，我完全忘记了城堡，我的车也丢了——”
伊布脸红了，中断了她的话，清了清嗓子。这是一段糟糕的记忆，但至少奧尔森不再像一只被踢得像小狗一样的蜥蜴。的确，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你说的这个[特级大师]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我也能成为这种职业？”
伊布脑子里响起了警钟。她试图快速思考，但失败了。
“嗯。也许？在我的家乡，这更像是一个头衔。此外，特级大师只会下国际象棋。我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职业。”
奧尔森点点头，伊布几乎可以看到他在脑子里记笔记。
“也许这是一个职业，只有在[战略家]职业线达到高级时才能得到。如果我有机会，我将立刻成为这一职业。”
“你能做到吗？”
伊布脱口而出。奧尔森又点点头。
“当然。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战术家]，[战略家]的初始职业。但是如果我在升级和学习更多的技能方面有所进步，我也许就有资格成为[战略家]。也许在那之后我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特级大师]……？想到这个，我的鳞片都颤抖起来了。”
奧尔森恍恍惚惚地望着空中，伊布慢慢地离他远了一点。
“好，祝你好运。”
她想回去拿她的钱，那个龙人店主正在乞求卡洛斯不要再破坏他的店铺。但是奧尔森把她逼到了绝路，现在罗诺紧随其后。
“格里芬小姐，我相信这是你的赌注。”
他给了她三枚金币，几枚铜币和几枚银币。伊布满怀感激地接受了它。
“谢谢，罗诺。”
“我只是在履行作为城市守卫的职责。请允许我再次祝贺你的胜利。一旦我下班了，我会非常乐意和你打一场比赛。”
奧尔森强烈地点头表示赞同。伊布笑了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跟着她回到旅馆。
“再玩一局？当然，当然。等我买完东西后——也许改天吧？”
罗诺点点头，而奧尔森明显地再次垂头丧气。伊布感觉很糟糕，但她也知道他是什么类型的人。如果她不说不，他就会不分昼夜地挑战她。
“奧尔森，下次我们可以玩几个游戏。不仅仅是象棋，如果你还有其他战略游戏，我也很乐意玩。”
奧尔森的脸上亮了起来。
“你喜欢这种游戏吗？我相信你一定很擅长你玩的任何游戏。”
伊布咧嘴一笑，谦虚地摆了摆手。她注意到罗诺悄悄地看了一眼奧尔森，但是蚂蚁人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哦，我喜欢各种战略游戏。我总是在Y站上冲浪——不，我的意思是，我过去常常看和玩很多策略游戏。不仅仅是象棋，我还学会了如何玩将棋，围棋，甚至是一些纸牌游戏。但我不能赌博，所以就这样了。”
伊布耸耸肩，罗诺茫然地盯着她。
“对不起，我对这些游戏不太熟悉。‘将棋'是不是和国际象棋一样的另一种策略游戏？”
“不，不。将棋是一种起源于J国的游戏。J国是……是……”
伊布慢慢地走开了。罗诺和奧尔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几乎可以看到龙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兴趣。
伊布突然想到，试图解释一个起源于没有人听说过的文化的游戏是一个很坏的主意。但是他们都在盯着她看。
“嗯，我们改天再聊，好吗？”
……
耶雷弗有几个市场在白天的任何时间都是开放的。它也有许多街道。因此，它也有不止一条市场街。但是只有一次，有一个人类走在商店里，欣赏着陈列品。
伊布的脚很疼。她觉得这很荒谬。毕竟，她已经坐着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国际象棋。但话又说回来，她不得不站在一旁，创造一些故事，避免与奧尔森和罗诺说实话，直到他们离开。
“他们终于走了。”
伊布把腰带上的钱袋弄得叮当作响。罗诺曾经帮助她买过一个，用来装她现在所有的钱。它非常重，伊布一边走一边发出可爱的低沉声音，但她也担心有人会偷走它。
这就是为什么她必须尽快花光所有的钱。伊布犹豫了一下，然后沿着几家商店走了下去，龙人店主还为他被毁的商店大吼大叫，诅咒卡洛斯和所有人类。她走近另一个摊位，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看起来不错。前几天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像以前，虽然这次狼人店主站在她的店铺前没有迎接伊布。相反，当她走近时，店主看着她，大声地嗅了一下。
伊布退缩了一下，但是没有办法。她走近一些，向高个子的狼人挥手。
“嗨。”
狼人低头看着伊布。她——它？没有笑。
“人类。你想要什么？你是来瞧不起我的东西吗？”
“什么？不！我是来道歉的。”
伊布试图观察狼人店主的反应。很难看清她的脸。就像卡洛斯和罗诺，狼人的脸不会表现出和人类一样的表情。但是伊布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同样程度的敌意。
“哦？那你有什么要说的？”
“嗯，对不起？”
狼人扬起一边眉毛，她的耳朵向后抽动。这是人类的反应，所以伊布很快就继续了。
“只是我今天过得很糟糕，我遇到了另一个不喜欢我的狼人。所以我有点担心你也会对我咆哮。但是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先入为主。”
狼人看着她。伊布仍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狼人不是有点像鬣狗吗？他们看起来很像。但鬣狗是猫科的。或者他们是狗。不管怎样，伊布偷看了狼人的耳朵。
它们在抽搐。伊布看到狼人的嘴角抽搐了一小部分。伊布试着微笑。令她惊讶的是，狼人也对她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人类道歉。美好的一天，是吗？你来赔罪是好事。我会原谅你，也会原谅你身上散发的臭味。”
伊布皱起了眉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不起，我不想再惹你生气了。但是——我真的那么难闻吗？我刚洗了个澡。”
狼人店主又笑了起来。她——现在伊布看上去绝对是她——用一只手拍了拍伊布的肩膀。伊布双膝有点发软。
“我不是在嘲笑你，人类。但我笑是因为我忘了别人没有我们灵敏的鼻子。请原谅。”
伊布偷偷摸摸地摸着自己的肩膀。
“我完全原谅你了。但你真的闻到了臭味，是吗？”
狼人店主点点头，变得严肃起来。
“你身上有烧焦的灰烬和垃圾的味道。不，不仅仅是那难闻的气味。即使是烧垃圾的味道也更好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仍然能从你身上闻到它。”
“真的吗？”
伊布实验性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臂，但她闻起来像往常一样。不，好多了，因为她有了新衣服。
狼人皱起了鼻子。
“哦，是的。不过现在还不算太糟。你身上的鲜血和油污掩盖了这一切。”
伊布愣住了。狼人嘲笑她的表情。
“你以为我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吗？每个只有半个鼻子的生物都知道你和別人战斗过。而且你赢了。第一滴血。你不再害怕了。”
“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伊布不由自主地答道。她的胃几乎从腿上掉了下来，但是狼人店主似乎没有注意到。
“你不为你的杀戮感到骄傲吗？你有血，杀死了你的第一个猎物。难道不好吗？”
“不好。”
伊布断然否定。
“这不值得骄傲的，一点也不。”
狼人低头看着她。伊布凝视着她的目光。最后，狼人耸耸肩。
“嗯，如果你坚持的话。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最后一句话很伤人，伊布咬紧牙关。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是人类，那又怎么样？”
狼人咧着嘴对她咧嘴笑。
“因为你是人类。我们几乎没有人在这里见过你这样的人类，更不用说和人类说话了。”
伊布苦笑着。
“你也是我第一个和我说话的狼人。至少是第一个不生我气的。”
狼人店主哈哈大笑，又拍了拍伊布的肩膀。
“哈！你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类！我喜欢你。所以我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狄克娜，是这家商店的老板。你就是杀死哥布林首领的人类！你叫什么名字，勇敢的小家伙？”
“我是伊布，伊布·格里芬。”
伊布伸出她的手，但狼人店主紧紧把她抱住。这是一个熊抱，她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像熊的动物。她的身体足够强壮，可以承受熊的重量。总之，伊布很快感觉到氧气离开了身体。
狼人一定是听到了伊布的尖叫声或者感觉到了她的死亡，因为她减轻了压力。她对伊布嗤之以鼻，但只是微微皱了皱鼻子。在伊布身上，她闻到了香料、汗味、一股强烈的狗味，还有那种一两天没洗澡的泥土味。然后她躺在地上，对着狼人眨眼。
“那儿。我们见过面，现在是朋友了。伊布·格里芬，进来我店里，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伊布对她眨了眨眼睛，但还是走进了隔间，环顾四周。
“哇。好吧。那可是很多东西。但那很好，因为我需要很多东西。比如食物，衣服，肥皂。牙膏——你有吗？”
“够了，够了！”
狄克娜打断了伊布的话。
“我不是记忆力很好的巨蚁。我去取你要的东西，但我再把它记下来。这需要时间，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伊布点点头。狄克娜又向她露出了牙齿，伊布很确定那是一个微笑。
“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不，不太公平，毕竟你有很多钱。但是我不会比其他顾客收更多的钱。然后我会把你的货物送到家中，而不是让你掏钱买包。”
伊布眨了眨眼。
“送货？你送货？”
狄克娜笑了。
“当然。你认为许多人会像你一样带走一袋袋面粉吗？那太蠢了。不，除了那个店主奧尔格，他是个黑心商人所以没有告诉你这点，他是故意把包给你的。”
伊布扫了一眼奧尔格。他还在对着他的店和侄子大喊大叫，但没有任何回应。看起来奧尔森正在重现他们之前玩的游戏。
“事实上，我对此感到很抱歉。”
“抱歉？”
狄克娜惊讶地盯着伊布，然后又笑了起来。
“人类很奇怪。如果他处在你的位置，他肯定不会给你同样的东西，他肯定不会。”
伊布耸耸肩。
“尽管如此，这并不好。我们应该对所有种族的人一视同仁。”
狄克娜又一次盯着伊布，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好吧，这就是我从小被教导的。”
狼人摇了摇头。
“人类。如果一个种族很强，他们自然就会凌驾其他种族，对吗？这注定是不公平的。分享猎物只有在狼群领袖吃饱了之后才能进行，对吧？你和奧尔格对赌，但只会有一个赢家，不可能两个人都赢。这不是合作，任何竞爭都注定是不公平的。”
“我想你是对的，但我仍然感觉很糟糕。”
伊布转移了话题。
“那么，这些快递……它们是怎么工作的？”
狄克娜笑了。她指着一个小木碗，里面装满了颜色鲜艳的三角形木头。伊布看着他们，发现他们每个都有一个复杂的红色和金色的小图案，图案围绕着边缘。
“这些是信使印章。这是给跑酷者的。当我给你一个，我会保留它的双胞胎，是吗？然后，当一个信使递送你的货物时，你要把你的印章给他，这样我就知道我的货物已经送到了。这很简单。”
伊布捡起其中一块木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就像一种邮政服务？”
“一个什么？”
“嗯，送货服务？”
“我就是这么说的，伊布·格里芬。”
伊布脸红了，而狄克娜咧嘴笑着，露出牙齿。
“好吧，对不起。我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跑酷者。除了送货，他们还做什么？”
狄克娜长长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在检查伊布是否在取笑她。
“跑酷者不但很会跑，而且擅长跨越各种障碍物。他们跑得很快，能跑很远的距离并从中赚钱。有时候他们送信，有时候送贵重物品，像是神奇的魔法物品，只能对一个人说的信息等等。不过，这样的任务代价高昂。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带这样的东西。大多数只是非常便宜的送货。我可以在跑酷者公会发布任务，把你买的所有东西以优惠的价格送到你的旅馆。”
这听起来不错，但是伊布在这里学会了怀疑。
“什么是优惠的价格？”
“就是离这儿西边几英里远的那家破烂旅馆，对吧？”
伊布点点头，狄克娜挠了挠下巴。
“四枚银币。这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是在城內，那就是一个。但是城外很远，是吗？如果它很重而且路上有怪物潜伏，价格就会上涨。你很幸运，因为哥布林数量稀少，而且藏岩怪在季节里不会这么晚出行。”
伊布想了想，听起来真的很不错，总比自己拿什么好。
“我接受了。”
狄克娜又对她咧嘴笑了笑。这一次，伊布用尽牙齿咧嘴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喜欢你是有原因的。那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好吗？”
“好。”
……
那天晚上，伊布坐在旅馆里，摸着她的钱包。它现在轻多了，但她感觉好多了。事实上，她对生活感觉好多了。
她穿着干净的衣服，身上不再有……嗯，她不再有气味了。相反，她的皮肤沐浴在她用过的肥皂的薄荷味中。而且她也不用在洗澡的时候躲避小溪里的鱼。她去了城里的一家澡堂。
这一天充满了繁忙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完全糟糕的。在她买下了狄克娜所有的东西，甚至还讨价还价后，狼人带她去洗澡了。然后伊布回到她的旅馆，吃完了剩下的意大利面，现在她坐在旅馆的椅子上，享受着轻微的食物昏迷。
伊布在桌子上摆弄其中一个棋子。她带着棋盘和一些必需品，比如肥皂，回到了旅馆。她不想放弃。这真是难以置信，真的。国际象棋？在这样的世界里？事实上，这是有道理的，但伊布仍然感到惊讶。她不得不不停地触摸这些棋子，以确保它们是真实的。
但她必须集中注意力。伊布的思绪又回到了正轨。狄克娜告诉她，跑酷者明天某个时候会把她的东西送来。在那之前，她可以把旅馆打扫一下。或者和自己玩个游戏。这也很有趣。这只是——
伊布低头看着棋盘，喃喃自语。
骑士到D4，兵到E3——
突然，她的舒适感消失了。伊布觉得冷。突然，她肚子里的食物变成了沉重的负担，而不是舒适的食物，她感到恶心。当她把棋子放回桌子上时，她的手颤抖着。一切都变好了。确实是。但是……
如果她闭上眼睛，伊布仍然可以看到一只哥布林躺在她旁边的地上。即使她张开双手，她仍能感觉到手掌之间的沉重。
伊布移动了一个兵，推掉了骑士。她盯着棋盘上的棋子。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她用手捂着头，揉着眼睛。是的。这就是她所学到的。她讨厌这样。她所有的好处似乎都是建立在坏的基础上的。
坏消息。死者。在一堆尸体上下一盘棋。伊布盯着棋盘。
她擅长下棋。她喜欢下棋。尽管女孩在国际象棋比赛中并不常见，但是她从小就玩国际象棋和其他类似的游戏。国际象棋对她来说一直很有趣，直到她长大并意识到她自己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特级大师。她很好，但不是很棒。但是象棋仍然是她的爱好。国际象棋很有趣。这是关于智胜对手，关于使用策略——
这根本不像杀人。
伊布盯着自己的手。它们在颤抖。她仍然能感觉到它们在燃烧。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不是吗？升级和职业的游戏。象棋一样的游戏。
“这只是个游戏。只是个游戏？”
伊布盯着棋盘。棋子。如果她这样想，那么死亡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她做了正确的事。她保护了自己，杀了那个怪物。
杀死了怪物。
她低头看着那三只死哥布林。它们太小了。像孩子一样。他们还有家人。朋友。那些爱他们的人。
破烂的哥布林。那些躲在她旅馆外面的人，骨瘦如柴，满心恐惧。他们也是敌人，如果她像下棋一样的话，正确的做法是追捕并杀死他们。这就是所有游戏的运作方式。
你就是这么下棋的。
伊布坐了起来。她记得哥布林握着她的手，他的皮肤的感觉。她想起了他的笑容。她记得自己笑了。
然后她明白了。伊布把手放在棋盘下面，然后把它从桌子上弹了下去。白色和黑色的棋子飞到空中，碰撞在地板上。
伊布站了起来。
“我记得我为什么厌倦了下棋。只有一个赢家和一个输家。在棋盘上你不能和人合作，只能不断竞争。”
她走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然后她停下来，转过身来。她竖起中指，第二次在棋盘上弹了起来。
“我会制定自己的规则。任何不喜欢它的人都可以下地狱。”
伊布走出去时，门砰地关上了。几分钟后，她冲回旅馆，小心翼翼地把棋子放回棋盘上。
“不过，这仍然是一个伟大的游戏。别往心里去。让我在路上吃点快餐吧。我还需要一些肥皂。保持良好的卫生条件。我把肥皂放哪儿了？肥皂，肥皂，肥皂……我真的应该整理一下这些东西。也许明天吧。”
然后她就离开了，奔向城市。天空中还有大量的白昼。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
太阳落在草原上。阴影延长并落在旧建筑上，遮盖了缺陷并在夜幕下隐藏了建筑的年代。太阳正在落山。在这个世界的高处，在两倍高的天空中，它缓缓落下。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的女子回到了小旅馆。她提着一个水桶和一把刷子。还有一块木头。还有一些钉子。还有一把锤子。它非常沉重，她拖着重担嘟囔着咒骂着。
最后，她来到了旅馆，卸下了许多负担。然后她抬起头。
旅馆上方一块褪色的招牌上有字母的痕迹，但是这个年轻的女子看不懂这种语言。她也不在乎那里曾经写过什么。她的眼睛只盯着那个招牌。这家旅馆已经没有名字了，需要换个新名字。
女孩拿起水桶和刷子。然后她抬头看了看招牌，又低头看了看地面。旅馆上方的牌匾离地面的高度是她的好几倍。
那个年轻的女子抬头看着天空，大喊一声脏话。然后她又回到城里。她拿着一个高高的梯子回来，气喘吁吁，喃喃自语。
这个年轻的女子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她需要固定住梯子，否则她会掉下去的。她从地上爬起来，这一次她爬到了旅馆的顶上。一旦她稳定下来，她回到水桶，小心翼翼地走回梯子。
她在桶里蘸了蘸画笔，在旅馆上方宽阔的匾额上画了一笔。黑色的油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年轻女子满意地微笑着、哼着。她开始在旅馆上方的招牌上画画。
她花了很长时间，涂了好几层油漆。黑色的涂料为字母，白色的涂料为擦除她的错误。一种刮油漆的工具，当油漆变得太厚时可以把它刮掉。在她发泄不满的时候用锤子砸东西。
但是最终这个招牌被完成了。年轻的女子松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她带来的那块木头。她拿起画笔在上面简单地写了几句。然后她把牌子钉在地上，走进她的旅馆。她留在地上的工具。她明天来拿。
招牌完成了，油漆在渐暗的光线中干了。字体清晰明快，会吸引任何路过的旅行者的目光。但是附近没有旅行者。没有客人来旅馆，事实上，今晚也没有人来。
没关系。招牌才是最重要的。名字和信息才是最重要的。它们已经被写下来了，现在它们将会留在这里。和那个年轻女子一样。
所以当她睡着的时候，太阳渐渐消失，最后一丝光线照到了旅馆上方的牌匾上。文字在黄昏中发光。
异世界旅馆。
在旅馆旁边，一块巨大的告示牌被钉在了地上，上面写着：
“不杀哥布林。”
异世界旅馆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