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事部的办公室是一间由宽大的库房改造而来的大通间,里面横横竖竖填满了木制的办公桌和资料柜,为了方便交流,他们只用木板简单分割了一下不同工作人员的专属区域,十来个穿着幽蓝色制服的石心骑士在里面忙忙碌碌地办着公,他们有的披着短披肩,有的将短披肩甩在桌子的一旁。
龙骨和猴子小心翼翼走到内事部长的办公桌前。
“你好,我们来办入职手续。”猴子彬彬有礼地说。
“见过团长了?”部长坐在椅子上朝他们抬了一眼。
“见过了。”龙骨干劲十足回答。
部长拿起左手边的一张名单:“叫什么名字?”
“山麻雀龙骨。”
“云山助。”
“山麻雀、云山……高林郡,野云杉乡。”部长用他那不太迅捷的目光在名单上搜了两下,口中念道:“你们三天前就该来报到的,其他的见习骑士全都上岗了。”
“对,是的。”猴子解释道,“但是乡长坚持要我们打完今年最后一场击石赛,希望取个完美收官,他应该通过郡守向你们报准同意过的。”
“哼,击石赛……”部长冷笑了一声,随后把名单颠了个倒,推向他们,并在上面扔了支笔,示意他们签名。
然后,他又从桌上翻开那张团里早已做好安排的分配表,做起指示来。
“你。”他指向龙骨,“去护卫部。”
“你。”他又指向猴子,“去驻守部。”
然后他昂了一下头,朝斜前方向说道:“去小柯那里领制服和公寓钥匙。”
“等一下。”龙骨插言问那个部长道,“我以为我们两个是在一起的。”
部长正脸望向龙骨,瞪了他一秒,说道:“你以为你是来过家家的吗?”
龙骨便不说话了,猴子也没敢再搭腔。
那部长左右扫视了两人一下,说:“听好了,在这里你们得弄懂一件事——服从安排。”
“好的,长官。”
他俩带着有些狼狈的表情来到部长所指的工作人员桌前,打了个招呼,表明来意。
那个叫小柯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骑士,看起来不比龙骨和猴子大,他用娴熟的动作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些须知、守则之类的资料,分发给两人,又找他俩索要了骑士文件和身份证明,跑到一旁的那台又大又吵闹的复印机前做好了复印,之后一边将所有的资料分好还给他们,一边向他们做着各种口头说明。
这个年轻人倒是很热情,让龙骨和猴子觉得氛围轻松了一些。
小柯转过背去,走向身后一个大柜子。那柜子得有两人高十人宽,上上下下排着十几扇小门,小柯将一对柜门打开,可以看见,里面塞满了各种尺码的全新的石心骑士制服,小柯从里面取出两套,转回身来放到桌子上。
“我照着你们的身形拿的。”他面带微笑对俩人说,“你们可以去走道对面的衣帽间试一下,如果不合适,可以再来换。另外还有冬天的大衣,不过这里的库存刚发完,还得等上几天才给你们补上,但冬天还远呢,不用担心。噢,对了,这是你们的公寓钥匙,石心骑士的公寓就在大院旁的小星尘街道上,大部分石心骑士都住在公寓里,以便响应半夜里的突然召集。”
他俩当然只能住在公寓里,正如锅铲脸嘲笑他们的,难道还花钱去住旅馆吗?
龙骨探了一句:“经常要半夜里加班吗?”
“噢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说万一。石心骑士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紧张,大部分时间都是按部就班的,除非遇到重大的行动,但那并不多见。不过护卫部和驻守部往往是有值夜班的任务的,但白天能睡觉,只是需要适应一下——我也在驻守部呆过。”他滔滔不绝地给两个新人讲述着。
“好的,谢谢你,小柯。”
龙骨和猴子向他致意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走向衣帽间去试穿他们的新制服。
在衣帽间里,龙骨将自己那件棕黄色的旧外套脱下,套上了幽蓝色的石心骑士制服,他一颗一颗扣上扣子,披上那副神气的玄青色短披肩,瞬间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一样,他对着镜子,用手上下抚摸起制服边缘那些精致的金丝缝线,再看看自己那副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禁露出一丝自恋的笑容,他对自己此刻的形象非常满意。
龙骨又望了望身旁的猴子,猴子也穿好了制服。那制服套在猴子身上,长短倒也合适,就是左右略显空荡,样子有些滑稽,但他自己丝毫没有在意,相反,他对着镜子挺了挺腰板,也觉得自己穿上这身制服后变得更威武了。
两个崭新的石心骑士大摇大摆走出衣帽间,像吃饱了大餐似的踏起满足的步伐,去寻找他们的部门。
总部里的走道七通八达伸向不同区域,区域和区域之间又有些露天走廊将它们分隔开,逐渐斜下的夕阳只能照射进那些露天的走廊,整个大圆饼内部呈现着明暗交替的影调。
龙骨和猴子时而游荡在室内,时而跨过一些露天走廊,在忽明忽暗的大青石建筑里左右扫描着各个部门的门牌。这幢建筑是千百年前用大青石筑成,外墙石隙间都爬满了青苔,但它内部被当代工艺简单装修过,地板上铺了亚光的瓷砖,主要场所还被粉刷过内墙,四处还安装了电灯和电器,完全满足当下骑士们的工作需要,然而,总体来说,这里还是显得原始而古旧,透过那些露天走廊四下张望,能看到许多地方还保留着原封不动的风貌,想必是些没派上用场的场所。走在这幢建筑里,有一种沧桑沉重的感觉。
走道上来往着一些石心骑士,他们不时和他俩相互点头致意,他们中不乏一些年长者,能有五六十岁年纪,有容光焕发者,也有有气无力者,摆着不同的表情,在不同的部门间进进出出。
龙骨漫不经心看着他们,心中不禁又思考起他来之前的那些疑问。
“你觉得这些人中有可能有你的老爸吗?”猴子又鸡婆地问道。
龙骨也想知道答案,但他目前显然一片茫然,他咬了咬牙:“鬼知道,但相信我,我会把他揪出来。”
“嘿,我到了。”猴子指向他身旁的一个门廊。
龙骨抬头望去,那上面写着三个字“驻守部”。
这驻守部要通过这个门廊走进去一些才能到,看着不止一间办公室,看来这不是一个小部门。
“那好吧,你先去,我自己去找我的部门。”龙骨对他说道。
“好,公寓见。”
目送猴子进去后,龙骨又独自转了开去。
他又晃过两个弯,终于荡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抬起头,看见他这儿也有一个门廊,上面写着“护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