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惩罚于你?我的王妃?”左长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带着说不出的低沉诱人。
柳若言心中一烫,原本靠在他肩上的螓首不由自主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察觉到柳若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左长乐不由得觉得自己胸腔中的一颗心遽然间跳动得越发剧烈。
“左长乐,”柳若言有些发闷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想咱们日后是不是可以立个家规了?难道就许你叫我担心,便不能让你为我揪心么?”
左长乐苦笑一声:“你可知方才我在峰上看到你时,有些不敢置信。我怕这竟然是我的幻觉。可看到真的是你,又有些后怕。”
男子的身体环抱起来意外结实有力,在这份心安之下,听到这里,柳若言不觉有些心疼。说出的话便有些往常从不曾有过的娇软。
“很快便是你我的大婚。你忽然因为这件事隐瞒于我。我岂能不担心?”说着,柳若言犹觉得不解恨,便顺势张嘴咬上了他肩膀。
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仅是对面的六个守卫瞪大了双眼。便是连左长乐都有些吃惊。
他何时见过这般情态的柳若言。
他肩上满是无一赘肉的肌肉,柳若言这么一咬,并不疼痛,反而还觉得有些痒,竟似痒到心坎里去了。
没关系,他们的大婚没几天了。
左长乐按捺住心头的冲动想着。
他的惩罚自有时候。
待柳若言犹如小兽一般发泄过了心头的担忧。
左长乐上上下下将她一打量见她看起来神气饱满,身上亦披着一件轻裘,看起来也不像是遭受了什么罪的模样,便放下心来。
左长乐一把拉起她手臂将她带前几步,指了指自己方才停留的地方。
“你猜我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左长乐说这话时,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芒。
柳若言的思绪被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打断,她抿着唇却是轻声问道:“可是此行所求?”
左长乐低下头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不错。先前我在对面发现此处有一片隐约的红色印记。还当是什么神奇的花竟开在这等地方。上去一看才知那便是整个北狄王族都想要的东西。”
左长乐松开了手,改为将她拦腰环抱住。
柳若言心下微微疑惑,眼前景色忽然飞快掠过,她脚下传来失重之感。
柳若言遽然发现自己已然身在半空中的高点。
心头正是一慌之时,耳畔左长乐贴近她道:“对面雪层下物,便是日后洛南王府在北狄崛起助力。柳若言,陪着我!”
柳若言侧过头与他视线对上,身体凌空的慌乱感令她只能在此时死死的依附着面前的男子。
柳若言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抿紧了双唇。一点也不错眼的直直看着左长乐的眼睛。
仿佛想看出什么来。
短暂的对视之后,忽然余光所及,景色再次突变。
下坠感传来。
柳若言一颗心仿佛被人捏在手中揉捏,心中满溢又瞬间空荡,十分难受。
柳若言干脆的闭上了眼睛,只用双手死死扒住了左长乐的肩头。
忽而耳畔的响动停了。
“好了,睁眼看看?”左长乐声音温柔至极。
而腿软的柳若言此时才睁开眼,低头一看,自己果然回到了地面上,脚下是被两人踩塌陷的雪层。
两人回到了对面的雪峰上。
六名侍卫纷纷下跪见礼。
左长乐温言令下属起身,一手仍旧揽住柳若言,神色淡然的一条一条将命令吩咐下去。
此刻的他神色自若,仿佛忘记了之前在半空之中问过的那样一句话。
这是他第二次询问。
而柳若言睫羽轻颤,终究是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能收获情爱对她来说已然是不可想象之事,但日后呢?
数次追杀柳父白氏,陷害柳沐深入狱。
迫使柳世忠远离古武朝堂。
那个从前世便隐藏在幕后的人,莫太师。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便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两人之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前世他是一直隐匿在朝堂上的权臣,无人怀疑。
今生,他是一手导致四皇子夜凌风上位的推手。
他该死吗?
于她个人来说,是!
但站在他权倾一时的角度来说,步步都是成功的。
她在内心深处竟是渴望着与这样的对手一较高下。
“左长乐。”柳若言低喃着,将自己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她存了这般的心思,日后分离已成定局。
左长乐没有动作,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逼退了属下好奇的观望,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他仿佛感应到了又仿佛没有。
如此这般而已。
在寒峰雪岭中找寻矿藏很快便结束。
左长乐并柳若言骑马,其余六人在身后背负着一切用具出现在寒峰边缘处时。
已然是又一日的凌晨天光破晓时分。
在寒峰外聚集的王庭侍卫,很快便发现了一行人。
王庭侍卫的头领便是第一批进寒峰追寻信号火折的人之一。
王庭侍卫的头领快速叫醒大部分还在酣睡的侍卫,立刻前去拜见左长乐。
“王爷!此行可是有了收获?”那王庭侍卫很是惊讶,隐隐透着激动。
左长乐一顿,微微叹道:“可惜!待本王向北狄王亲自禀报罢!”
天色渐次亮起来。
王庭侍卫头领面上登时垮了下来。
他是尚宫渊的人。
“王爷此番当真一点收获都没有?大皇子给的路线图都是经过手下的精心推敲,绝无可能出错!王爷当真半点讯息都没有寻到?王上可是对王爷寄予了厚望啊!”
柳若言冷冷一笑,不等左长乐开口,便出言怼回去:“此番,王爷进寒峰,也是危险重重。要出要进,王爷自有论断。寻不到矿藏未必便是王爷找寻不力,也许是大皇子给的路线图有问题呢?先前路遇危险,王爷的属下差点折了一人,现下都生死不知,这些难道你都看不见!”
说道这里,左长乐冷冷扫过侍卫头领:“那两个人呢?”
这侍卫头领面色微露为难之色,却是答道:“那中毒之人……没能熬过去,已经去了。另一人有些冻伤,现下用了药还在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