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中,王后宫殿里,洁洁那千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而王后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茶水。
少顷,有宫人呈上来一本册子。
王后大略翻了翻,随后将那册子甩在洁洁那千面前。
“你瞧瞧,这是揽月坊今日的收支。”
宫殿外,已是暮色沉沉。
宫人走上来在洁洁那千身边置了一盏落地灯架,上面燃了一盏宫灯。
王后瞥了一眼:“还给她放什么灯!”
宫人不敢接话。
洁洁那千,忙捡起来那册子仔细的看。
临近选妃,揽月坊内最大的赌局变成了猜测选妃人选。
洁洁那千在榜上高居第一直到选妃结束。
拍在第二的是与她相差无几的阿罕娜。
可恨的是,当初连王后在内都不认为柳若言能够最终胜出,便忽略了柳若言的赔率。
一赔二十。
导致最终在柳若言的名下,有人买了一笔十万北狄钱币的注。
而后又有一些没什么钱又想赌一把的赌徒也跟着在柳若言的名下投了几注。
最终柳若言名下的金额达到了二十万北狄钱币。
也就是说揽月坊要赔出去四十万两白银,四百万北狄钱币。
洁洁那千登时脸都绿了。
王后给她看得意思就是这钱要她来掏了。
洁洁那千艰难道:“姑妈……”
王后怒道:“不要叫我!”
洁洁那千有些委屈:“我也不是故意要输的。那洛南王也并非像你们说得那般好拿捏啊。今日他在密林里安排的都是他的人,姑妈,你的人不是就没安插进去吗?而且,第二关时,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不会有人比我更厉害。可那阿罕娜一出手便是苦练过的样子。还有柳若言……你想让人家输,还不是要看洛南王的脸色……”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嫌弃王后没有安排妥当。
王后满腔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你滚出去!让你阿达拿了钱币来见我!这几年你们家从揽月坊好吃好喝也拿了不少钱了,现下该是你们还回来的时候了!”
洁洁那千十分委屈,想了想还是从地上捡起来那册子默默的退下了。
等姐姐那千退下后,王后才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
这次选妃,没达到目的是小,关键是赌坊还赔本了!
这怎能叫人不气。
洁洁那千终究是活得太顺了,底下的人捧着她,她又有自己撑腰,这几年越发过得猖狂肆意。受不得一点挫折!
还不如那阿罕娜。
想起阿罕娜,王后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第三关时,王后确实在左长乐派进去的人里安插了自己的人。
但最终派的上用场的只有那一个,还是用在了阿罕娜处。
王后心中本就憋屈。
被洁洁那千这么直白的一挑唆,心里别提有多堵了。
“赌坊的银子照赔给赌客,你们挑几个人同洁洁那千一起回去,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再将钱拿回来!若是拿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王后吩咐下去,立刻便有宫人同洁洁那千一同出宫。
而洁洁那千一家人不敢违抗王后的命令。几乎一夜之间将自己家底都搬空才解了这场危难。
同是王庭夜里。
大皇子怒摔掉自己书桌上的白虎镇纸。
一旁的夜澜儿漠然的站着。
仿佛这局面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难不成,你也对那柳若言动心?”夜澜儿出言讥讽。
尚宫渊冷哼道:“你懂什么。今天那左长乐出王庭的时候,雪蓝岑竟然带人堵在了门口,亦拿出了父王的圣谕,要左长乐娶她!你这女人,没有半分心思用在我身上!你仔细想想。父王为何又要下圣谕将雪蓝岑塞给左长乐?”
夜澜儿漠然道:“为何?”
尚宫渊深吸了一口气:“父王还是偏爱他!他流散在外,父王没有放弃寻他。等有了他的消息,他不愿回来,父王就给他亲自建府为他选了雪蓝岑立起洛南王府。他回来了,却不愿更回名姓做回尚家的人。父王还是由着他!我呢?父王怎么就不为我想想?”
夜澜儿极淡的笑了一下。
连她这个后来的都看得明白。
对于这个大皇子,北狄王是一样放在心里的。
虽然没有同意大皇子出去自立的请求,却给了他王庭中的不少实权,令他壮大自己的财库人手。
只是尚宫渊要的是王位。
北狄王现下还未决断而已。
“雪蓝岑家里虽然没落了,但若是能趁势搭上洛南王,有洛南王的扶持,复兴也是迟早的事。而对左长乐来说,更名换姓做回尚家子孙,靠着雪蓝岑家里多年的积累,才能在王庭中站稳脚跟。”
尚宫渊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他不要雪蓝岑,休了一次了,这次倒还是雪蓝岑恬不知耻亲自上门逼婚!呵呵呵,好!好!我要让雪蓝岑抬不起头做人!我要让她死!届时,且看父王会怎么做?包庇左长乐吗?要寒了臣子的心吗?”
“哈哈哈。”
尚宫渊自己噼里啪啦发泄了一通。
夜澜儿就等在旁边默默的看。
等尚宫渊发泄完了。
夜澜儿便叫下人进来收拾。
收拾完了,夜澜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她心中已然厌倦之极。
她嫁给了这样的人,不懂体贴不懂温柔,除了发脾气就是发脾气。
她哪里还有盼头?
可是她还是得活着啊。
夜凌风说了,她得留在北狄王庭为古武擢取情报。
只有这样,夜凌华的尸骨才能葬在皇陵中。
最近一次,夜凌风与她的私下传讯里提到。
柳世忠辞官归隐,起因是他们一家遇到追杀,令他灰心丧气。
夜凌风要她多多留意柳世忠一家的动态。
尤其是柳若言。
若她当真嫁给了北狄的男子。
最好将她收拢过来。继续为古武所用。
夜澜儿冷漠的想着,不用等她传讯回去。
柳若言成为洛南王妃的消息便很快就会传开了。
夜凌风想收买柳若言?
夜澜儿冷笑,柳若言现下可是王妃了,收买她的代价,夜凌风能受得起吗?
“皇子妃,大皇子叫您过去。”一个宫人在黑夜中找到了夜澜儿。
夜澜儿漠然道:“不去。”
那宫人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答道:“是。”
夜澜儿在黑暗中等了很长时间,那宫人再次回转。
夜澜儿命人点上灯,将她叫过来。
“大皇子怎么说?”
那宫人犹犹豫豫着还是说了出口:“大皇子没说什么……他,他去,他去……”
夜澜儿在灯光照映下的脸上满是惨色:“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每每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迎合他的时候,他便回去找他那帮善解人意的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