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
夜凌风成为了太子之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提拔了镇国将军麾下的几员干将,将之安插进了禁卫。
明眼人都能看出,新太子没有明着来,却是暗中稳固镇国将军的地位。
柳若言身后跟着一个面容苍老,背脊有些佝偻的妇人。
当她站在镇国将军面前时,镇国将军不觉一愣。
“大人,这就是民女要带入宫中面见太子的人。”
镇国将军站起来绕着这妇人看了一圈,不解问道:“你这是何意?”
随即,镇国将军有些不满:“此人看起来倒不像是刺客,但你可知,寻常人想进宫是绝对不可能的。今天你若说不出来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你还是回去吧。别以为你哥哥跟本将军有关系你就可以胡来。”
镇国将军的语气尚算克制,柳若言看了这妇人一眼。
这妇人慢慢直起身来,看了看柳若言:“柳姑娘,我来吧。”
说着,这妇人将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慢慢揉搓着。
镇国将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妇人。
直到,一盏茶功夫过后,这妇人从面上揉搓下来了几块东西,这妇人的面容明显大变。
镇国将军面色凝重起来,“你是谁!”
这妇人淡淡道:“民女姓程。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林将军,好久不见。”
镇国将军瞪大了眼,他感到面前的人非常熟悉。
甚至他觉得这妇人一定出现在他年轻时候的岁月里出现过。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这妇人的真容,终于迟疑着问道:“您的夫家是……”
这妇人笑了笑:“我只是个妾,哪里有夫家,不过我那曾经的夫主确实姓莫。”
镇国将军哦了一声,眉头皱起:“你想做什么?”
程夫人笑了。
柳若言这时出声打断:“将军,夫人已经不是妾了。但莫太师还是太师,有些事需提点太子殿下。”
镇国将军盯着程夫人看了许久:“原来你没死。”
程夫人苦笑:“我当真不想死。”
镇国将军想了想终于点头:“我带你们进宫。”
程夫人面上无喜无悲。
柳若言想了想道:“大人,若是进宫见太子,能否避开其他人,只与太子殿下相见。”
夜凌风身边的其他人便只有萧柔儿。
镇国将军毫不避讳:“你是在防着萧家。”
柳若言不卑不亢回敬道:“大人如此确定,必然也是在防着萧家了。”
镇国将军叹了口气,不再隐瞒:“还不是那萧柔儿,与前太子走得近便罢了。前太子已经伏诛,她居然还能攀上太子。这份心计当真是令人害怕。你大概不知,除了萧柔儿,萧家还进献了两位美人给太子做侍妾,你瞧瞧,连个正经名分都不要,这如何不让人担心。但殿下说他自己心里清楚,要本将军不要多管。”
柳若言心中一动:“您是说,太子也在防着萧家。”
那这般说来,夜凌风留萧柔儿在身边很有可能是缓兵之计。
“却也不见得。”镇国将军又叹道:“他从前毕竟只是个不甚受宠的皇子啊。”
柳若言懂了。
一个人一朝得到以前从未肖想过的东西,便会失了警惕。
尤其是这世上最大的诱惑。
皇权。
镇国将军忽然反应过来:“咦?我跟你这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总之,你若是能进宫点醒太子殿下,这一遭便是本将军拼着受罚也要护住你,你且放心好了。”
柳若言再次道了谢。
镇国将军忽然仔细打量柳若言,奇怪道:“言丫头,你若是为了你爹防范萧家,大可以进宫去做太子妃,到时候有了名分大义,你想怎样清除那些别有居心的女人,就可以清除那些女人。现下何必这么麻烦?且你万一惹恼了太子,你该如何?”
柳若言微微垂眸:“不,那样也会给父亲招来猜疑疑怼。且,若当真是君要臣死,便是一个区区太子妃也阻止不了。”
镇国将军点点头,“没想到你倒看得透。”
说罢,叫过管家安排马车:“你们先去马车上等本将军。”
柳若言和程夫人便跟着管家离开。
程夫人转身之际,遥遥向着镇国将军福身。
镇国将军躲避不及受了这一礼。
等她二人出了正厅的门,镇国将军面现凝重:“她没死,便是说当年的事有隐情,且莫太师也牵扯其中。”
若是今日这妇人进宫当真说出了什么,莫太师那边须得防着点。
镇国将军当即写了一封信,令人传给自己亲信,今日紧盯莫太师,且密切关注与莫太师有来往的人。
三人驾车到了宫门口。
守门的人见是镇国将军,且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貌美女子和一个老仆,心领神会的直接放行了。
三人进了宫,镇国将军瞟了柳若言一眼:“委屈言丫头了。”
程夫人不明所以,疑惑看着柳若言。
柳若言解释道:“夫人,守宫门的人是新换的,认得将军却不认得我。方才守宫门的人以为将军是来进献美人的。才没有多问。”
程夫人沉默一阵:“你……”
“名声是旁人猜测的,日后如何且看行动。现下萧家的事要紧。”柳若言一副不将名声放在心上的样子。
镇国将军心中一动。
柳若言这是不愿意嫁太子。
因此连自己的名声也不顾了。
进了宫,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东宫。
通传之后,三人便进了主殿。
却不想,从里面传来一阵男女嬉笑。
三人脸色瞬时大变。
柳若言看向镇国将军:“大人,劳烦您了。”
镇国将军沉着道:“劳烦程夫人和言丫头先去偏殿躲一阵。”
两人在宫人的指引下先去偏殿躲着。
程夫人面现忧心。
柳若言却稳当得很:“夫人,你信我。这就是最好的时机。若是不能在萧家还未站稳的时候将此事揭开,那日后等他们站稳了脚跟便更不可能了。太子对萧柔儿只是一时的兴趣,夫人该是最了解男人的,不是吗?”
柳若言的话很好的安抚到了程夫人。
程夫人对着柳若言不觉多了一丝敬意,“柳姑娘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