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言备了一些女子之间常见的点心作为回礼,而后那派出去的下人过来禀告,过来送拜帖的丫鬟送完以后都去了清风阁。
柳若言淡淡一笑,这两人是早有准备啊。
岳晴瑛性子有着京中贵女特有的火爆刁蛮,无非仗着家世显赫。
纳兰容却不一样,她出身书香门第,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风范,是真正的上流名门媛女。
前世,在她嫁与夜凌华之后,岳晴瑛不甘示弱扭头嫁给四皇子,助四皇子夜凌风壮大朝堂势力,却在关键时刻反水四皇子投诚夜凌华。
而纳兰容则是在家中长者过世之后因为要守孝三年的缘故,错过了最好的嫁人时机。等她守孝出来,夜凌华已经有了数不清多的女人。纳兰容一边发誓清修为逝者积福,另一边却暗中跟夜凌华私会。
可以说,夜凌华这一辈子的成功都离不开女子。
登上皇位靠她相助,除掉对手靠岳晴瑛,得到纳兰容却是等于得到了大多数男子心中的白月光极尽满足虚荣之能。
这样两个人凑到一起也真是一拍即合。
柳若言挨到午时,正想出门,刚走出院子又回转到了巡逻的家卫身边要了一柄匕首作为防身的武器。
她也未带绿夭蒙好面纱,身后跟着几个家卫便向清风阁前去。
清风阁是京城最大的富人赏玩宝阁,什么东西都出售。
清风阁做事八面玲珑,跟朝堂的人打交道有一套办法,跟江湖中人打交道又是一套。
寻常百姓断无。
清风阁因来者身份非富即贵,又或者是有一技之长的能人异士。
为了让来客满意,清风阁将二楼改成了包间,可供客人点菜吃喝商谈秘事。
原本出售珍品的一楼仍旧如常。
岳晴瑛和纳兰容将地点定在这里未尝没有给她下马威的意思。
果然在清风阁入口,门口两个身量高大,肌肉健壮的守卫就将柳若言一行拦下了。
柳若言拿出拜帖,一个守卫扫了一眼便不屑道:“清风阁认信物不认人。谁的拜帖都没用。”
需要信物……柳若言玩味地看着手里的拜帖。
这敌视的意味不要太明显了。
她们二人当真以为这就能给她羞辱了?
柳若言不屑转身,正要走。
另一个守卫忽然出声唤道:“等等……柳姑娘!你是来找人吧?不需要信物,快请进吧,那人不喜欢等人的。”
柳若言回身,纤秀的眉毛一挑,指了指自己,“你认得我?你可是在对我说话?”
这个说话的守卫一本正经道:“是!说得正是你,你……快进去找人吧!”
这人的语气特别奇怪,而在他说完之后,她明显看到两个守卫互相敌视地对视了一眼。
然后先开口说话的守卫败下阵来,随即默不作声对柳若言这种公然走后门行为视若无睹。
这是让进了?
柳若言身后的家卫被挡在了门外,柳若言往里走了两步,忽然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了。
刚才那个出声的人不正是常跟在左长乐身边的那个小高吗?
虽然样貌有变化,可那说话的感觉和声音不会错。
小高装成这般是要做什么?
左长乐……是不是也来了?
小高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来跟左长乐私会的?
柳若言顿时心情十分复杂。
拜帖上写明了房间名称,柳若言一路走上去。
一路观察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
清风阁里非常安静,往来的婢女下人都低着头走路,十分恭顺的模样。
柳若言径直去了二楼,站在约定的包厢外,柳若言清清楚楚听到门里两女的对话声传来。
“清风阁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非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眷不得入内。我看她今天怎么进?她怕是连清风阁的规矩都不清楚。”岳晴瑛语调轻扬,显然非常得意。
“咱们俩一起下的拜帖,她若是不来,便有恃宠生娇之嫌。她要是想好好的当太子妃就不敢得罪我们。”岳晴瑛将什么都考虑到了得意的很。
纳兰容的声音随后传来,她带了几分担忧:“话是这样说不错。可你总不能让她连大门都进不了吧?若是她不来,咱们设计的这些该用到谁的身上去?”
还真的有设计啊……
柳若言忽然起了兴味,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看看能不能撞到几个爱慕夜凌华的女子。而后借着她们的手生一些事端让太后打消念头。
柳若言在心中过了一遍前世在宫里见过那些阴私伎俩,随后推门而入。
“岳姑娘,纳兰姑娘,你们在说什么?”柳若言淡笑着出声,若是有人此刻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便会知道那笑意并未直达眼底。
岳晴瑛反应最大,她当即跳了起来,指着柳若言惊怒质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柳若言低头笑了一下,举起拜帖:“岳小姐可是在担心门口的守卫不让我这个生人进来?我将这拜帖给他们看过,便这么走进来了,岳小姐给的拜帖真是极好用。”
看着柳若言一脸不知情的模样,岳晴瑛有点懵,我的拜帖这般好用?
清风阁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谁的名号都不管用吗?
难道还是他们怕我爹的缘故?对,一定是这样。
岳晴瑛给这件不合理的事找了一个借口,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就是怕底下那些不长眼的守卫拦住你,这才多问一句。”
说着,岳晴瑛推了纳兰容一下。
纳兰容用娟秀的帕子轻轻掩住嘴唇轻咳了一下,然后笑道:“上次宫门一别,还以为你再不愿跟我们这些人见面了呢。我还差点跟岳妹妹打赌说你一定不会来。可亏了我没有打这个赌。”
纳兰容笑的明艳大方,仿佛上次在宫门口看到柳若言接连被赏赐的事那个面容崩溃的人不是她一般。
柳若言款款而坐,意有所指道:“若不是知道纳兰小姐在京中一贯以胸怀宽广著称,我倒真是不太敢来。”
纳兰容有点尴尬,岳晴瑛哼一声:“你是什么意思,知道纳兰容在你敢来,她不在只有我你便不敢来吗?”
柳若言笑一笑,伸手抚摸着桌上自己面前的茶杯,茶杯里茶水清亮,直欲诱人解渴。
岳晴瑛话虽这般说,可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瞟向柳若言手中的茶杯。
“岳小姐爱慕太子罢?求而不得,郁郁难解,此时相邀,我自然要斟酌一二。”
这么直白的被柳若言说出口,岳晴瑛一下子红了脸,她啐了一口道:“我就是爱慕太子殿下怎么了!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我……我竟比不上你么?”
岳晴瑛说着居然要落泪。
岳晴瑛本准备了一手作画要献给太后,她认为舞艺是谄媚之道,根本不屑去学,她挑了作画这般看起来高雅又能彰显气质的技艺苦练。
谁知……
怎能让岳晴瑛不恨?
柳若言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讥诮,举起茶杯温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有缘相聚,且让我以茶代酒向岳小姐陪个罪?”
岳晴瑛真的举起茶杯就要碰过去。
纳兰容赶紧拦下,她瞪了岳晴瑛一眼:“岳妹妹你胡闹什么?哪有让未来太子妃给你赔罪的?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一句话惊醒岳晴瑛,她委实心急了点。
没听出来柳若言话里的讥讽。
柳若言似笑非笑放下茶杯,轻声问道:“二位请我来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