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站在柳若言的位置,已经能看到人潮的行进缓和了下来。
柳若言心中一紧,知道他们是遇到了阻碍,是那些贼人。
她心中非常的没有把握,她非常害怕那些人万一狂性大发大肆屠杀这些难民。
若真的如同前世那般,他们一定会等到夜凌华现身。
可……这一世如果改变了呢?
忐忑和不确定同时在她心中交织。
柳若言一眨不眨的盯紧了人群。
忽然,半山腰的难民队伍爆发出恐慌的呼喊救命声。
前面的人像是疯了一般拼命的往山上跑。
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还在继续走着。
柳若言就听到有人高声大喊:“前面杀人了!快回去啊!”
就听到三三两两“杀人了,杀人了!”的声音响起惊乱了队伍。
人人都开始往山上跑。
这个时候就看出弊端来了。
众人跑得全无章法,有好些来不及反应的健壮男子都被推倒在地顺着山路滚了下去。
出现了变故!
柳若言急忙回身喊道:“绿夭!快去打开寺门让主持和家卫在寺门前守着依照次序让难民进来,切莫出现动乱!”
绿夭自是看到了这一幕,跌跌撞撞心惊胆战的跑出亭子。
而柳若言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瞪大了双眼观察着五路人马,想要将一切变故的根源看透!
用青石砖铺就的阶梯直通真元寺大门。
有不少难民已经爬上了阶梯,尽头就是生路。
远远的,夜凌华骑在一匹马上看到那条以佛缘著称的阶梯上爬满了挨挨挤挤的难民。
在他身后是一千剑锋出鞘的兵马。
在离他不远的树林下,一袭黑衣的尚宫渊蒙面站立。
夜凌华下马勒令一千兵马原地待命,自己独身前去。
“太子殿下打算用什么借口搜寺?”尚宫渊有些好奇,迫不及待问道。
虽然夜凌华身份贵重,但是一国太子无缘无故围住难民恐吓,说出去总是有失身份。
夜凌华看向尚宫渊:“本太子为父皇采药路过此处,发现有来历不明之人躲进真元寺。为防有人煽动难民作乱,特来查探。”
尚宫渊不禁击掌赞叹:“到时若宣帝责问,你一片孝心,他必定会轻罚。”
夜凌华却看向尚宫渊:“本太子已经做出了让步,你是否也该出一份力。”
尚宫渊心情急切当下爽快答应,“某会立刻派出一人潜入真元寺,太子即刻便可发兵。”
“好!”夜凌华与尚宫渊击掌立誓。
随后夜凌华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连连倒退,随即指着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的树林疾声道:“有刺客!想谋害吾!”
接着,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一千兵马面前,掠空而过直向着真元寺奔去。
夜凌华厉声道:“抓住刺客!他偷了吾的太子印!”
领头的士兵大喊了一声:“保护太子,追击刺客!拿回大印!”
一千兵马纵梯而上,铁蹄无情,几步便追上了阶梯。而那黑影潜入真元寺消失不见。
夜凌华手里握着自己的大印漫步跟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站在高处的柳若言清清楚楚看在眼中。
因是夜凌华站的位置巧妙,一千兵马可能看不清夜凌华到底在树林中做了什么。
可柳若言却能清楚看到夜凌华正在跟一个黑衣人交谈。
而下一刻,就看到那黑衣人几步窜进了真元寺。
柳若言隐在石凳下,屏住呼吸。
就看到那黑衣人似乎对于方向很是茫然,背后已经有家卫快速的反应过来分出几人冲进寺内。
黑衣人腰上别着剑,柳若言真怕他暴起杀人。
只见这黑衣人只是蔑视的看了看这几个还有些发抖的家卫和已经躲在寺院中惊恐的难民,竟然纵身从另一侧逃了出去。
柳若言起身急忙看向寺前。
兵马已经追上了还未进寺的难民,当场有几人被铁蹄踩在脚下,口吐鲜血!
柳若言颤抖着大喊道:“让开!快让开!”
却忘了她站的距离遥远,喊话声根本传不过去。
而那些眼睁睁看着同伴在铁蹄下各种惨状的难民都疯了一般想涌进寺门。
寺院内的难民却想关门。
根本无人听僧人和家卫的吩咐。
一千兵马就以这样横冲直撞的方式冲进了真元寺!
而这些兵马进寺之后,却是整齐的分成两列翻身下马看向寺门处。
此时,寺门内外皆有伤者,维护秩序的僧人家卫都呆呆地看着那信步闲庭般走进来的男子。
却见那男子脸上挂着残忍冷漠的笑意,负手登上阶梯走进院中。
夜凌华扫视一眼难民,只见这些蚁民个个脸上都出现惊恐的神色,明显已经将他看成了洪水猛兽一般!
夜凌华心中快意,十分享受这种被所有人惧怕的状态。
“真元寺有偷盗吾大印的贼人潜入,吾要搜寺,凡抵抗者视为同党。立刻,搜!”夜凌华目空一切冷冷下令。
立刻一千士兵井井有条的散开从各个方向,上屋顶进房间,遇到藏起来的人一律毒打一顿带出来。
夜凌华冷然看着一切,面对那些惧怕伤痛的眼神毫无波澜。
可这些难民之中也并非人人眼中带着惧意。
那是一个妇人,忽然她从人群中走出来,颤抖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大……大人!你的东西丢丢,丢了……可我的丈夫……他,他被你的人,踩成重伤!大,大人!你就没有什么说法么?”
那妇人说完了这句话,被夜凌华毫无人性的眼神一扫,立刻抖得像筛子!
“说法?你可是想要赔偿?”夜凌华嗤笑一声,反问。
“不不,不……这是一条命啊,我不是想要钱,不,你必须要赔赔赔钱……”那妇人在夜凌华冷酷的杀意下连话都说不清了。
夜凌华看着这妇人的眼神越来越冷……
这时,忽然从一旁走出来一个女子厉声道:“太子办案,岂会伤及无辜而不顾?必定有朝廷安抚。你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质问太子?”
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柳若言?
夜凌华挑起眉眼看向忽然冒出来的女子。
被夜凌华用阴沉的眼神盯着,柳若暗浑身不舒服。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一刀结果了他。
是他,下令杀了柳府上下百余口人。
也是他,宠幸柳书琪,信任柳书琪,放任柳书琪对付她和柳家。
也是他,给了她一个温柔缱绻的假象!却让她在牢笼里束缚一生。
“柳若言见过殿下。”
一句见礼,不冷不热透着冷漠。跟京城绝大多数官家女子见到他的反应都不相同。
夜凌华眼中渐渐炽热。
从来没有女子,敢蔑视他。
只是……
夜凌华眸子暗了下来,上次寿宁宫宫宴事后他反复想了想,为什么柳若言仍有守宫砂,明明中了下贱的药物。
后来他却是想歪了,认为一定是有男人帮她用别的法子解了。
此刻再看到柳若言这一副抗拒疏离的态度,夜凌华只想狠狠折辱柳若言。惩罚这个在他眼中已经不干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