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香,会磨墨吗?”
陈霄疏狂得紧,淡笑着对顾影香道。
“姐夫,我会,让我来吧。”
顾轻舟佩服极了陈霄,见他又要表演,立刻举手表示自己可以。
“还是我来吧。”
顾影香见自己妹妹热情的举动,忽然生出一种不自在,顺手从方管家手里夺过砚台石墨,说道。
待顾影香的墨磨得差不多了。
陈霄平铺宣纸,观察起了旁边那盏‘山间玉梅’,所有人屏息凝神,静等下文。
良久陈霄都没有动笔。
“你到底会不会啊,拿着笔在那里凹造型么?”顾典耐心不够,催促道。
顾盛宏也要紧随其后抨击陈霄,却听迟复东皱眉道:“顾老,你这孙儿的涵养不及柯总少爷多矣。”
被迟复东这一比较,柯万里闻言咧嘴一笑,顾同远气得七窍生烟,比谁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给柯家!这是顾家的尊严!
“顾典,你再多说半句,就给我滚出去!”
咕咚!
顾盛宏吞了口口水,庆幸自己没有开口,不然又要跟着顾典挨飞刀了。
又过片刻,忽见陈霄双目一睁,笔墨展开,提笔勾勒。
“厉害。”
迟复东先不看陈霄所画,就见其行云流水信手拈来般的笔法,就让人瞧得是心旷神怡。
就是迟复东也疑惑万分,好奇怪的感觉,仿佛陈霄的每一次动作衔接,都毫无滞涩挂碍,自然而然,有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道韵小刻!
这是一种不滞于具体施术手段的炼器之法。
能够将胸中藏有的那股对道的理解,赋予任何想要赋予的物体,使之也拥有道韵,好似活过来一般。
这种手法其实相当高明,如果陈霄手里有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武器,一旦利用这种手法刻画道韵阵法,能将之变成拥有灵性的神兵利刃。
奈何凡间神物稀缺,陈霄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霄继续挥毫,全神贯注,顾影香手中的墨汁迅速减少,不由加快研磨,额间隐隐有细汗产生。
在场所有人都被陈霄笔尖那股淡淡的道韵所吸引,不明就里的被深深拉扯了注意力,连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都浑然不觉。
吧嗒一声,陈霄投笔停止作画,微笑道:“成了。”
当即一掌推出,一股奇异的劲风从他掌间飘出,将墨水瞬间收干。随即捧起画作,展示在众人眼前。
嘶!
当看清了陈霄手中的画作时,所有人包括想要挑刺的顾典,都张口结舌,叹为观止。
这是水墨画么?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副有动有静栩栩如生的山园小梅图?
百花凋零,寒梅傲雪独放,明媚娇艳的景色占尽园内风光。
花影稀疏,静水清浅,月色昏黄,仿佛有一段淡雅的幽香穿透画卷,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
右侧,还有一段题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迟复东突然激动道:“妙妙妙!画妙,字妙,意境更妙,字中藏画,画中窥字,相得益彰。不是老夫菲薄先人,又或许是我才疏学浅,窃以为,单以技法神韵而论,陈医生的这副山园小梅图,比唐寅的那副,更高妙,更传神!”
迟复东已经浸淫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絮絮叨叨不停道:“这绝对是一副达到传世之作水平的瑰宝!”
迟复东魔怔的同时,就连顾同远,也呆立在了原地,盯着那副画入神。
他不懂什么技法,也不懂什么意境,只是他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在那山村小园中一抹萦绕于心间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倩影。
顾同远讷讷自语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说着,伸出双手就要将这副画捧起。
陈霄轻笑着一抖,顾同远慌张的急忙缩手,好像一个偷糖果被大人抓住的孩子。
秦方伟也鼓掌称赞:“好,陈医生这副山园小梅图,比我家收藏的同类型的古画还要好看。如果顾老肯割爱,价格好商量。”
“你休想!”顾同远立马回绝。
当看到众人的反应时,顾典和顾盛宏就知道,他们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而且心中无限的悔恨与懊恼,不进来不就屁事没有了吗?为什么还要进来逼陈霄一下,结果逼得这人搞了这么一出!
“哈哈,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武全才的钢铁直男,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浪漫的一面,居然把我嫂子的名字都给藏了进去。”
陈霄画这幅山间小梅不过有感而发,被柯万里一说,疑惑道:“什么名字?”
柯万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那副题字道:“你们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不就是嫂子名字的扩写么?这句诗扩写得真不错,读起来挺上口的,哥你文化真高。哎呀,老爹!你打我干嘛!”
“让你多读点书,这是林逋的诗,山园小梅。滚一边去,没文化的东西。”
柯万里这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嘛,顾影香的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
被众人目光注视,饶是以顾影香的心性也羞得俏脸通红,不知所措。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不?”
陈霄无力的解释道。
就连顾同远也呵呵一笑道:“陈霄,这幅画,是老夫的寿礼么?那我就收下了。”
他收拾起情绪,当即想要宣布这幅画的归属权是自己的。
陈霄唰地一下,将画卷卷了起来,道:“是你的寿礼没错,不过自古讲究礼尚往来。这礼送了,那回礼呢?”
被陈霄目光炯炯的盯着,老头儿有点不自然,哼道:“自古哪有自己来要回礼的道理。”
“行啊,那这幅画我就挂在顾影香家里,你要想看的时候,自己来看好了。反正归属权在你,不过使用权在顾影香。”
眼见陈霄就要把画给收起来递给顾影香,顾同远急了,道:“别,陈霄,事情都好商量。”
“对,包括你的身体状况。”
顾同远眼睛一眯,他知道,最后的交易来了!
陈霄搞这么一大出戏,无非就是在给自己增加砝码,好与顾同远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