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贺然为太子设的计谋有了成效,西平王采纳了坚守不出的战略,同时把几个二王子一方的大臣贬出了聆京。
可不久后,地位岌岌可危的二王子一方做出了反击,他们居然说动了离朝十余载的西屏元老冷枷,冷枷自百里复继位西平王后就托病还乡了,这位功勋卓著的栋梁老臣看出了百里复刚愎自用的本性,受了来自大王的几次打击后心灰意冷起了功成名退的心思,这一歇就是十余年。
好在西屏根底厚,虽经百里复一通瞎折腾也还没出什么大乱子,老军师心中虽然不快但还能隐忍,可如今竟被康国占去了数百里土地他有些心痛了,那些地域可都是他当年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所以二王子一派人游说,老军师立刻就表明了立场,不但上书极力言战还选了一位得意的弟子到军中报效。
冷枷在西屏的威望自是不言而喻,百里复纵再刚愎自用,在这国土沦丧之时也不能不考虑冷枷的意见,加上二王子一方的几员大将不停上书请战,百里复最终同意了出战。
二王子这次算是孤注一掷了,明知墨琚计谋过人也只能奋力一战了,战胜了可力挽颓势,有力的挑战太子的地位,战败了也就再无争权的资本了。
太子自然明白这一战的意义,频繁召贺然过府商议,自然也就把所知道的西屏一边的兵力部署及将领性情尽皆告诉了贺然,贺然一边耐心的安慰太子,一边把重要信息通过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到了离墨琚驻军最近的城池,然后再用投送密信的方式送到了墨琚那里。
二月初,西屏与康、朔、蔪三国联军战于长堃,战鼓未起,西屏屯粮之地即被密离所率奇兵攻占,西屏将领闻讯无心再战,墨琚率军一路掩杀,斩首两万余,再得五城。
凶信传来,西屏朝野皆惊,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无不闻墨琚、密离之名而变色。
这一仗败的如此干净利落令西平王大为震怒,连斩四员大将,罢免的更是难以计数,二王子党羽折损大半。
太子自然是欢喜不已,不遗余力的借此战余波清除着异己势力,对贺然更加的言听计从。
西屏人尚未从长堃惨败的噩梦中醒来,更大的梦魇就随之而来了,据传,七国诸侯再次会盟,不日将再攻西屏。
宁野、长堃两战已深深的动摇了西屏的军心,一向骁勇彪悍的西屏将士此刻竟有了怯战之心,军民闻讯后惶惶不可终日,举国上下哀声一片。
太子这下也慌了神,急急的把贺然找来问计。
贺然早已得了消息,有暖玉夫人相助,他从异宝斋获取信息比先前容易了许多。
看着太子一筹莫展的样子,贺然也佯装满脸愁容,叹息道:“这次真的难办了,墨琚之才殿下已然见识过了,唉,臣本以为七国之盟会慢慢瓦解,可万没想到他这次竟然邀赵、留、顺、易四国之师舍万壑关而取道蔪国与他合兵一处,摆明康国不计小利欲灭西屏之心,墨琚真乃奇才啊,依当今之势唯有如此才能打动赵、留两国之心,有康、赵、留三大强国同心,顺、易、朔、蔪四小国不敢不从,这仗一旦打起来,唉,西屏危矣!”
太子着急道:“难道就无破解之策吗?”
贺然苦笑着摇摇头,道:“赵、留历受西屏之害,有此良机怎会罢手?其心之坚在臣看来犹胜康国,否则赵国也不会联合易国兵压顺境逼顺衍王歃盟了。”
太子神色愈加惶恐,“我西屏与康国素无恩怨,此番他们为何要一意灭我西屏呢?”
贺然转着眼珠道:“墨琚之心臣难以猜度。”
太子见他好似有难言之隐,试探着问道:“若让爱卿为帅,当如何御之?”
贺然连连摆手变色道:“殿下千万别打这个主意,臣若统兵也是有去无回,这仗是万万打不得的,以西屏之力绝难抗御七国之师。”
太子似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喜道:“爱卿说这仗打不得,可是有不战而屈敌之策?”
贺然佯作失言,错愕了一下,急忙掩饰道:“不战而屈敌谈何容易,臣尚无熟虑,唉,臣不过一降将,太子还是多问问其他谋臣吧。”
太子听他这样讲,料定他已有了退敌之计,但不管如何询问贺然就是苦笑不答,这让他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强加逼迫,这让太子着实愁闷。
又过了半月,各种传闻都得到了证实,赵、留、顺、易四国之师已然开始向蔪国进发,这次联军人数犹胜先前,顺国被逼出兵三万,易国也发来了一万五千人,赵留两国更是尽出精兵。
贺然销毁了思静从异宝斋取来的最新信息,呆坐在书房内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他的心已悬了起来,易国统军的不是许统,而是一个叫陵坝的人,这大出贺然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这个陵坝,此人先前不过是许统手下的一个偏将,才能平庸,只因是苏平疆的旧部才提了偏将。
按理说凤王被贬,此次带兵远征的自然应是大将军许统了,可为什么会是陵坝呢?而且是暂领大将军衔,如此推断,许统就已经不是大将军了,难道许统也被贬了?
正当他忧心重重时,思静来报,太子请他过府议事。
见面之后太子依然是苦苦问计,现在他已急的眼露凶光了。
贺然觉得不能再绷下去了,又敷衍了一会,等太子快耐不住性子时,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瞒殿下,臣心中确有一计可破联军,此计若得以施行不费一刀一枪就可令七国之师自行散去,只是此计不可出于臣之口。”
太子见他忍了半个月终于要说了,喜难自胜道:“你尽管说来,一切皆有本宫为你做主!”
贺然苦笑道:“并非是臣不愿讲,怕的是讲出来连殿下都要对臣心生猜疑,与其见疑于殿下,不若他日与聆京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