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睁开眼,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片黑暗。
查探四周情况之后,他相当的傻眼。
本该在卧室舒舒服服睡大觉的他,此时此刻却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空间内。
准确地说,这好像是……
一口棺材的内部。
他嗅着棺木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脸上全是呆滞。
良久。
许逸在棺内发狂般吼道:
“他娘的!谁踏马把我下葬了!老子还活着啊!”
他用力地砸着近在咫尺的棺盖,可别说砸个洞了,就连发出的响声也是闷响。
这是一口用料相当讲究的棺材。
“这他妈谁干的啊!恶作剧也不带这样搞的啊!他娘的!拿人命开玩笑?”
许逸心中又急又气,但却对他眼前仿似“焊死”的棺盖毫无办法。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
棺材里度日如年的许逸,一开始还不停在咒骂着,可后来也咒骂不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种很极端的状态。
他的脑子开始晕乎乎的,思维也开始难以集中,身体各处充满了乏力感。
作为一个医学生,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目前的他,正处于缺氧的环境中!
这口棺材在地下!
这根本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
赤裸裸的谋杀!
许逸思前想后,自己二十来年的人生干净如一张白纸,与他人间连小矛盾都几乎没有过,更别说有什么仇人了。
“谁想杀我?”
许逸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很快就没有心力去思考了。
呼吸开始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脑子晕乎乎的感觉也越来越重,身体像是被万钧巨力死死定在地上一样使不上力……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我……”
“我不想死啊!活到现在,我他娘的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呢……”
这是许逸脑中最后的意识。
如同所有缺氧窒息致死的人一样,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也许五分钟,也许十分钟,但最多不会超过一刻钟,许逸将会因为极度缺氧导致的脑死亡离开人世。
一天后。
距离困住许逸的棺材上方数米的地面上,正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黑衣人。
“剑心宗首席大弟子,许奕之墓。”
看着碑文上的刻字,黑衣人喃喃出声,语气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愫。
“大师兄,我只是个普通外门弟子,入宗已有四五年光景,但却一直没能和您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可就算如此,我也听闻过您的事迹。”
“七岁净气境,十二岁炼体圆满,十四岁入神境,二十六岁凝神境,三十六岁,便一步超脱,成为剑心宗开山立宗以来,最年轻的超脱境高手。”
“论实力,您是剑心宗所有弟子中最强的一位,甚至许多长老都不如您。”
“而有这样实力的您,平日里却仍旧抽出大量时间关心同门,教导师弟师妹的修行,从来都不摆任何架子。”
“不仅如此,您还总是在宗门遇到各种各样棘手问题时挺身而出,为剑心宗全力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
“哪怕最后,您……也是为了宗门,为了同门的师弟师妹们而死的。”
黑衣人说到这里,话音中已有了哭腔,眼睛也仿佛飘进了沙粒,红通通的。
“大师兄您一生为人正气,勇于担当,说是我们剑心宗众弟子的楷模也丝毫不为过。”
“我真是……真是太悲伤了!”
“呜呜呜呜!”
黑衣人一边小声啜泣,一边从背后取下长条状的包裹。
他半蹲在地上,将长条状的包裹放在地上平铺拆开。
一柄铁锹出现在他眼前。
黑衣人握紧了铁锹,带着对于大师兄的无限追忆以及崇高敬意,用力地——
开始刨坟。
“大师兄,您可是咱们剑心宗首席弟子啊!陪葬品一定很多吧?”
“金银元宝什么倒是其次,我比较关心的是,您的陪葬品里边,法宝功法什么的应该少不了吧?”
“我这种外门弟子,辛辛苦苦修炼一辈子也难入内门,但如果有您的功法法宝助我一臂之力的话……入内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得罪了,大师兄!还请在地下的您海涵呐!”
黑衣人卖力地刨着坟,蒙面一半的脸上再无丝毫对这墓主的追忆敬意。
嗯,他就差笑出声来了。
约莫半柱香时间,深埋地下的棺材已经露出了上层棺盖。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放下铁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重新将目光对准了他面前的棺材盖。
“大师兄,虽然您昨天死我今天就来刨您的坟这事确实不太好,但也的确是事出有因。”
“您平时就经常教导我们要努力,要奋斗……”
“我刨您坟,为的是拿到您陪葬的功法法宝用于修炼,以便早日进入内门,这也算是按照您的谆谆教导做事对不对?”
“您多担待啊,那么……我这就开棺了哈!”
铁锹插入棺盖边缘,注入真气用力一撬。
棺盖被撬了一丝缝。
黑衣人眼里全是喜悦。
他更加卖力地撬着棺盖。
没花多长时间,棺盖就被他彻底撬开,轻手轻脚地挪开了大半。
看着棺材里闭目躺着的大师兄尸体,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随后。
他笑出了声。
“大师兄,您果然是好人呐!我还以为您的棺材肯定不同寻常,说不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没想到只是用几块玄铁钉死而已。”
“呃……不好意思大师兄,实在是太兴奋了,声音大了点,没吵着您睡觉吧?”
“那个,大师兄,多有打扰,实在是对不住了!”
黑衣人一边说一边半蹲下身,一双手径直地攀向了棺内之人的胸脯——毕竟重要的东西往往是贴身放着的。
此时此刻,棺材里躺着的许逸正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中。
“我……我踏马不是死了吗?”
“我咋又活了?”
正在这样想着的他突然发现旁边有人声,于是眼睛轻轻眯成一条缝,打量着声源方向。
“介是嘛情况?”
“这狗日的是谁啊?”
“呃……他好像朝我在伸手啊!”
“他要干嘛?”
“噫……”
“卧槽!这个老逼也太坏了吧!男人的胸也要摸?”
被胸袭这种事,许逸作为一个直男是绝对忍不了的!
所以,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变态手还没伸过来的时候,原本静静如死尸一般躺在棺材里的他,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作出一本正经而又略带凶相的表情,眼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变态,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干啥?”
黑衣人先是一愣。
随后。
“哗啦……”
连成线的液体不住从他的胯间跌落于地。
“大师兄……”
“那……那个……晚上好……”
“那啥……您不是战死了吗?”
黑衣人哭丧着脸,直接“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里满是恐惧:“您咋又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