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知晴熟悉的动作,南宫侯暗自点头,这番作为的熟练程度,定当是满腹经纶,否则断然不会是如此专注地神态。
顾知晴画好了棋局,指着南宫侯排的秘卫中的某个位置,说了句:“那个人,站错位置了。站那个位置,对入阵者的威胁不够,虽然也具备攻击能力,但是无疑是容易给对方机会反击。”
被指到的秘卫登时一愣。这位置是南宫侯排的,若是说他站位不对,那不是当众打南宫侯的脸吗?一时间秘卫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只得直愣愣地看向了南宫侯。
南宫侯却是心里咯噔一下,当初以棋入阵之时他便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若是对方以那个方向为突破要点,不消千军万马,都能轻而易举地破去他那征西战阵。
当日若是黑虎王有一点点涉猎阵法道,哪里会落得一身刀伤落荒而逃,怕是埋葬荒野的尸骨就要多上他和寒凉大将军了。
“那依你之见,这人应该站在哪?”南宫侯收起了严肃的嘴脸,单凭顾知晴这种处境处变不惊与他侃侃而谈,便算是通过了他的考验,若是顾知晴真的能够改良南宫侯的征西战阵,那么秘卫部下一届部长,就有人选了。
“依我之见,征西战阵,最重要的便是空出贪狼位。”顾知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方才那名秘卫正是站上了贪狼位。
贪狼星在古书中又被称之为杀星,于布阵而言,若是想要自己布下的阵势中攻杀之能充裕,那么贪狼位是必须占据的,这是天底下诸多阵法师总结而成的结果,而顾知晴上来就说要空出贪狼位,一时间竟然强如南宫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南宫侯并不觉得顾知晴是错的,因为征西战阵数十次实战,每每先遭遇的打击的必定是贪狼位上的士兵,尽管士兵死前的倒戈一击也能对闯阵者造成伤害,但是杀阵就是杀阵,少了一人都无法成阵。
南宫侯闭目养神,脑海中无数的阵势变化闪过,未几,嘴里淡淡吐出一句:“你继续说。”
“先看棋局,在征西棋局中,红方占据兵力的绝对优势,却又苦于绝对的优势兵力互相牵制,阻挡了各自行进的道路,反而给了子力位置良好的黑方有了很好的进攻机会。”顾知晴指着棋盘上摆放的棋子就分析起了局势。
南宫侯点了点头,示意顾知晴继续说下去。
顾知晴接着又道了句:“但是这些都是假象,先行棋的是红方,不是黑方,就像以棋成阵以后,主动进攻的是闯阵者,而不是你这个布阵者。故而此阵不应该主杀伐,而应该主埋伏,杀机引而不发,待得时机成熟,四处杀机再同时发动,这是伏杀性质的控制类阵法,所以不应该占据贪狼位。”
南宫侯却是不解顾知晴所言,当下也顾不上辈分的差距,便讨教起来。
“你说这是控制,可我认为阵法永远都应该以杀伐为主,而不应该拖拖拉拉,拖泥带水,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南宫侯妙语连珠,口吐芬芳。毕竟顾知晴几句话把他几千年的阵法所学按在地板上摩擦,也难怪他会这么跳脚。
顾知晴却是早就料到了南宫侯不认账,毕竟他这样的思路是后世的棋战思路,前人并没有合理的知识体系铺垫,若是信了,那才叫个诡异。
当下也不再多做解释,道了句:“这地面上下棋属实不是个待遇,可有对弈之地?”南宫侯似乎是明白了顾知晴的想法,当下也不再多言。
伸手一挥,无数地石块就朝着他飞了过来。刀光之间,竟然是三十二枚棋子已然成形,跟着手腕一抖,子力便各自到了棋局的位置。
“请。”南宫侯伸出右掌,示意顾知晴就坐。
棋局外一片月夜的宁静,棋局内杀机四伏。
南宫侯此刻便如同那随意闯进杀阵地通玄先生一般,不信邪使用着黑方主动攻击着顾知晴所持的红方。
但是他发现无论如何,他的子力位置始终受制于自身开始的布置,片刻之间竟然是在自己经营了千年的征西残局上输了顾知晴五局。
满目凝重得抬了抬头,若是方才闯阵的是真仙境后期的顾知晴,那么就不是南宫侯碾压一般地干翻五名高手了,而是南宫侯阵法被破,反而是送命给了顾知晴。这番棋战不止是棋艺的高低,更是南宫侯对于战斗的模拟。
终于南宫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依先生所见,究竟应当如何。”为师之道,不在年龄之长,顾知晴棋力高过了南宫侯,自然南宫侯也不再如同对待五仙那般盛气凌人,反倒是以先生相称,这便是达者为先的尊敬之意。
“依我看,那人应该占据的方位是天玑位,俗称禄存星象。”顾知晴指了指阵势上的某个方位。便是天玑星所对应之位。禄存属土,寓意是守财富。天下无数商贾利益往来,难免有欠债不还之人,故而禄存星便应有而生。通俗说便是因果循环之星象,损的要赔,欠的要还,杀人要偿。所有一切所作所为,不过是老天存在你身上的俸禄,到了天道轮回的时候你要一一偿还。
“哦?”
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本沉迷增加阵法杀伐之力的南宫侯此刻突然如同醍醐灌脑一般惊醒了,仿佛有一扇大门在他的认知中打开,他深深沉迷这种醒悟的感觉无法自拔,但是那一缕感觉何其微弱,便是缺少了思路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正确的路。
南宫侯半知不解,瞟了两眼正襟危坐的顾知晴,只得拉下脸皮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顾知晴早料到了是这个结果。当下便将棋子的位置换了一遍,亲自手持黑棋,朝南宫侯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宫侯记得方才顾知晴行棋的手法,当下持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心态,毫不犹豫地用出了顾知晴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