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纯正的天地灵力在大阵中流淌,灵力流转间构筑成的十横九纵,刚好是那象棋的棋盘。而南宫侯正独坐将营正前,仿若那守护将军的侍卫一般面容严肃。横刀立马间无数风沙弥漫。似乎有杀意喷涌而出。
而大阵却不似以往那般封闭,一道缺口对向了五仙所在,请君入瓮之意昭然若示。那道若有若无的开口后面隐隐有无数刀光闪烁。
“你们谁有听过南宫侯西征外域的典故?”通玄先生问道。
若是南宫侯未给出阵法之名,以通玄先生这种对阵法一窍不通的水平,自然是无从猜测此阵由来。但是方才南宫侯已经给出了杀阵之名,自然通玄先生联想到了这位杀神的过去,若不出意外,破阵之要,便是杀神前身还存于人间之时那场天地为之震撼地血战了。
“未曾听过,征西一事我只听闻昔日大唐帝国主帅寒凉鏖战西域二十年。据说最后为了将这位军神彻底留在西域,那日玄兽统帅亲率诸多高级玄兽奇袭寒凉中军大营,据说当日除去这些,连那白狼王和黑虎王也同时出手但是最终我们人族的寒凉大将军却是毫发未损地返回了大唐帝国皇都。”天涯浪子蓝采转过头,认真回答道。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日是大唐军神生死一霎的瞬间,若是大唐军神消亡,那天地间便再没有能够独御万军抵御玄兽之人了,军神寒凉虽是一身军事才能通天彻地,可其实自身修为不过元婴境尔尔,要是单靠他一人,玄兽王出手之时他便已经命陨当场了。”通玄先生却是微微笑道,毕竟这等秘闻除非是真有亲眼见证,否则人云亦云,便是如同这天涯浪子蓝采和一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通玄先生默默指了指眼前独坐将营的南宫侯说道。
“寒凉大将军之所以能从西域而归,便是因为眼前这南宫侯!若是我所料不差,这征西战阵,定是当日他防御两大兽王所设下的杀阵。破阵之要,便是窥测此阵之弱点。”娓娓道来的通玄先生说完这些便认真观测起了阵法。
他的时间回溯贡享所需要的灵力太多,除非是必要,否则必然只是他一人独自重现来转述诸仙。方才仅仅是天涯浪子毛毛躁躁的性子让他担心他才开了时间回溯共享。
一抹额头上的大汗淋漓,他这一生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时间灵力的参悟上了,此刻就算是看破了南宫侯布下的棋阵,便是陷入了对自身棋艺水平的深深怀疑,以他这种半桶水都装不满的棋艺,能破南宫侯布下的杀阵,当真是强人所难。
通玄先生一挥衣袖,一根树枝无声自动在地板上画着。方寸间便是将那十横九纵给画了出来。连同红黑双方的子力布置也是一道刻画了上去。看了半天,一揉额头,汗水嘀嗒嘀嗒就就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
这阵,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就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将自身精神力带入,反而如同被无尽杀意淹没了一般,除去死亡的阴冷,连一道光亮都看不见。更甭提闯阵救人了。
“不管了,我对阵道有充足的理解,这阵要是不闯看着钟四哥牺牲我这辈子都要活在自责里。”天涯浪子一掌三昧真火喷涌而出,竟然是烧穿了时间屏障直直往阵势正中而去。
“不要!”通玄先生就欲继续结印,奈何今晚这场鏖战他委实是消耗过大,加之方才的时间回溯共享。已经是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这会印决掐了半天,却是怎么也掐不出时间屏障阻拦蓝采和了,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蓝采和入阵。
“我也来,蓝采和救过我的命,钟离权是我兄弟,没理由这等事情让他一个人闯。”说话者是平日里最为沉默的丹道至上曹国舅,他平日醉心丹药,是七仙里最为赤子丹心之人,于他而言除却丹药最为不能辜负的便是情谊,此刻两位与他肝胆相照的兄弟生死就在一瞬,他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那敞开的大门,刀山火海只身独闯,视死如归之心当真是天下无敌。
“那便算我一个。”何仙姑清脆的声音在通玄先生的背后响起。也是一脚而入。
“你们怎么这么傻啊,这样下去可是连命都会送掉的啊。”通玄先生撕心裂肺的喊叫渐渐地远去。何仙姑的背影渐渐消散在了阵前。
七仙是通玄先生组建的,他是七仙里唯一跟了圣皇李凝阳三百年的人,当日未曾死在李凝阳面前便是已经活在了自责当中,后玄兽成患,自觉人世间偌大除他以外未有人可以实现圣皇之志向者,便依照着过去地回忆,一一寻来了这几位或多或少受过圣皇点拨之人,本以为千年苦修便可实现此志向,哪里聊得今日自己所寻之人一个个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入阵中。
“这不是傻,这是因为,那里面的,是兄弟,更是家人。”说罢原本重伤的韩湘子也一瘸一拐地从墙角扶墙而起。在通玄先生面前一步一步走过,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阵中。
“我等千里寻至皇城,仅仅只是想要救回小师弟吕洞宾,但是奈何身陷囹吾,倒是赔上了那最为义字当头的云房哥哥,今日就算九死一生,倒是试试我韩湘子会不会避退半步。”韩湘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一字一句地击打在通玄先生的心上。
“你们要是死了我通玄又怎能独活,我本想的是想方设法破阵而救,怎奈你们如此。这身老骨头残存于世也是徒增烦恼,罢了。”通玄先生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珠链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也是跟着一步踏进了阵中。
在七仙里他是组建人也是七仙智囊,此刻若是先进的那四人少了智囊命殒当场,那他便是罪业缠身,救人一事是他提的,云房道人做诱饵是他叫的,此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是苦果也只能狠心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