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我们的救生服要不要找个地方埋起来?兴许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嗯,有道理,我去处理一下!”老田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往小岛的另一端跑去,轩辕逸有些愣神的杵在原地,他原本是想发挥一下尊老爱幼的美德代为处理,谁知道老田却当仁不让,健步如飞!
“老田、小逸,你们没有什么要带的吗?”周发财看着两人两手空空的跳上船来“这两人不带点锅碗瓢盆也就算了,难道连换洗的衣服都不准备带一件吗?”
“人活着,要什么没有?”老田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倒是把周发财虎得一愣一愣。
“那~那我们就起锚出发吧!”周发财弱弱的说道“我看你明明就没有!”
休整了两天的自由浪子号重新焕发精神,再次劈波斩浪。这次它和它的船员们首先要面对的是极地西风带的巨浪与狂风的挑战。
“轰隆~哗啦啦~”自由浪子号出航的第一天下午开始,大海就开始表演它的狂放与张扬。狂风与洋流共同作用卷起的巨浪,像一堵巨墙扑面而来,狠狠地拍打在船头,每一次落下的海水都能把整艘船从上到下全身冲刷一遍。自由浪子号就像大海的玩具,被一个浪峰高高顶起,又重重的砸下来,上一刻还是脸朝天,下一刻就是头朝地,还没有松下一口气,下一波冲击又接踵而来。
“来呀,来呀,继续来呀!”周发财对着大海面目狰狞的疯狂宣泄,他需要战胜恐惧的勇气,他需要给自己更多的鼓励才能直面大海的暴击!紧紧的抓住方向舵的手,因为用力过猛,青筋暴凸;扑上来的巨量海水沿着驾驶室的门缝喷涌进来。现在他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船头始终对准巨浪,稍有偏差就会有倾覆的危险。
一旁的大幅紧紧地抓着操作台上的把手,努力让自己不被掀翻在地,他需要全神贯注精准的控制两台发动机的油门操纵杆,在每一个巨浪之前推杆到底全油门冲刺,又要在每个即将越过的浪峰上把油门压到最小。当船被托离水面的一刹那,螺旋桨会因为失去海水的阻力而高速旋转,如果不收油门,变速齿轮机构和发动机都有可能因为过载而损毁,后果不堪想象。
船舱内又是一副惨烈的场景。各种没有被固定的摆件像乒乓球一样飞来飞去,船员除了要找一个坚固的地方紧紧抓住,否则他自己就会成为那个飞来飞去的物体。除此之外,还要打起精神,随时提防飞过来的各种“暗器”。最好是能把自己绑起来,这样就有两只手可以用来防守了。后来大家都被“打”出了经验,只要感觉自己要“起飞了”,“暗器”一定是从前进方向砸来的;而只要是“降落”,“暗器”就会从后面袭击。
轩辕逸和老田倒是闲庭信步,有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人风采。可怜另外四人,除了要面对周期性飞来的“暗器”,还要提防这两人随手改变方向的暗器。结果,只能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全身上下不带十几二十处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条汉子。
如果有人听说渔民也会晕船,一定会笑掉大牙。大牛和田螺,还有张生现在也不会在乎有人笑话。他们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还要保持最后的清醒牢牢的抓住床沿或者把手,他们甚至已经没有余力去顾及随时袭来的“暗器”了。
陈知远呆在最底层的轮机仓,他就很有先见之明的把自己绑在一根柱子上,柱子旁边一片污秽都是他疯狂呕吐的杰作,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不难发现地板上还有一排假牙。
老田和轩辕逸对视一眼,也对眼下的境况颇为担心,于是兵分两路,老田留守照看三个咬牙坚持的小年轻,轩辕逸则去驾驶室守护这艘船的大脑中枢。
驾驶室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也许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缘故,周发财和周健都没有出现晕船的不良反应。
轩辕逸在想,也许人类遇到困难时,最好的办法不是躲在船舱,而是直面恐惧甚至死亡。人们其实可以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大,这种强大不在于你想或不想,而在于你全身心的在做。
狂风巨浪持续了三天两夜,当500吨的自由浪子号用自己顽强的小身板通过了极地西风带的严格考验后,它与船上八个患难与共并肩作战的伙伴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所谓否极泰来,向死而生。大海似乎也不吝啬给这些劫后余生的英雄一点安慰奖。
老田临时客串起船上的伙夫,轩辕逸也不介意客串服务生的角色。全船大部分的人都累瘫了,周发财和大幅周健是真的累瘫的,轮机长和三个水手则是活活把自己吐到不能自理的。老田亲自下厨做的美食可谓色香味俱全,然而注定不会引来吐得不能自理的人的青睐,他们的“答谢”只是吐出胃里的最后一口酸水。
周发财和大幅倒是吃得狼吞虎咽,给老田的厨艺挽回了一点面子。轩辕逸跑上跑下清理污秽,给那几个彻底倒下的家伙喂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他们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恢复两天也就活蹦乱跳了,对于这点,周发财倒是很有信心。
现在,轩辕逸和老田倒成了自由浪子号的驾驶员,周发财和大幅周健吃饱肚子,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交待叔侄俩这船要怎么开!
诡异的一幕就此上演,自由浪子号一会儿向左兜一个大弯,一会向右划出美丽的弧线;一会儿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加速,一会儿又吭哧吭哧缓慢爬行。等他们终于能把船开得平稳,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大海的规矩就是这样,你要敬畏他,然后甩开膀子干他。
“田叔田叔,快减速,冰山,前面有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