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赖姓男子在小饭馆里说得眉飞色舞,连旁边邻桌的食客们也都竖起了耳朵,听他讲鬼影盗贼的故事,就如同茶馆里听书一般。
“那后来呢?难道这些鬼影盗贼没有发现你?他们没有找你的麻烦?还有,这些鬼影盗贼为啥没有偷你家呢?”一个酒友继续提出问题。
“我想应该没有。因为当时我睡得正迷迷瞪瞪的,刚一开门,就看到墙头上的几个人影飞一样地跳了下去,他们走得急匆匆的,应该没有发现我。至于为啥没有偷我家,这个问题嘛,很简单,我家穷得叮当响,没啥值钱的,老婆也不是很漂亮,不像隔壁的邻居家境富裕,听说最近邻居家刚做了一笔大生意,赚了不少呢。”赖姓男子说到这,心里似有有些痛快感,举杯自己干了一杯。
“听你这话,总觉得有些胡诌八扯,故弄玄虚。哎,我说你当时是不是在梦游?自己看花眼了吧!哈哈哈……”几个酒友大笑起来。
“谁说我胡诌八扯了?谁说我梦游了?这是真的,千真万确!事后邻居家的确在当天晚上被盗走了五十几块大洋,还有五六件男士的真皮风衣。不信,你们到警察所去问问,这家人报案没有。”赖姓男子站起身来颇有些激动地说。
几个酒友见赖姓男子有些急眼了,就赶紧劝他别当真,坐下继续喝酒。然后几个人转移了话题,从议论神秘盗贼转到议论谁家的女人漂亮上来。
酒桌上说女人,这是男人喝酒时最爽的一件事情。几个人越说越来劲,什么李家媳妇长得好看,赵家媳妇长的一般,王家媳妇太厉害,像个母夜叉等等,说的个不亦乐乎。
眼看着坛子里的酒喝没了,这赖姓男子还挺豪爽,就又要了一坛酒,说:“哥几个看得起我,这坛酒我请了。记着,听我的……没错,一会喝完酒回……家,赶紧把门窗关好,把金银财宝看好,这鬼影盗贼真的……真的有,骗你们,是……小狗。”
这几个人喝酒一直喝到夜里十一点来钟,直喝得小酒馆的其他食客都走光了,就剩下赖姓男子和他的几个酒友。喝到这个份上,他们也已经喝的有些东倒西歪了。
看着这几个人喝得差不多了,酒馆陈老板开始招呼伙计收拾店铺,准备打烊。
这陈老板胖乎乎的,很有富态相。他一个劲地夸这个赖姓男子好酒量。直夸的赖姓男子有些飘飘然,大着舌头说:“明个、明个,我们兄弟几个还来。老板,别忘了多准备、准备几坛上好的陈酿。”
陈老板抱拳送他们出门并说:“多谢几位贵客赏光,我可是天天盼着你们来给我这个小酒馆捧场。放心吧,一定为各位贵客备足好酒好菜。”
赖姓男子出了酒馆,和几位酒友分手,然后嘴里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独自走在返家的路上。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街上早就没了行人,道路上偶尔会窜出一两只流浪狗,跟在赖姓男子身后要吃的。
这赖姓男子冲着流浪狗挥挥手,意思是说:“我这里没有吃的,到别处去找吧。”然后一步一晃地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赖姓男子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整个人犯迷糊,在快到自己的家门口时,他突然浑身紧张,双手扒在大门上,还未等敲门,整个身子就慢慢悠悠地倒了下去。
这个赖姓男子说自己夜里见过几个神秘的“黑衣人”,这无异于“泄露天机”。鬼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反正第二天一大早,这个赖姓男子被他老婆发现死在自家的西厢房里。
更为蹊跷的是,赖姓男子家里的门窗完好无损,当时赖姓男子是倒在自己的家门口,而被老婆发现时,却又是躺在自家的西厢房里。
赖姓男子的老婆还发现放在西厢房里的十几件猪革皮子不见了,藏在正房卧室柜子里的三十块现大洋也不翼而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赖姓男子的老婆事后说,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当时,这个赖姓男子的老婆一觉醒来,发见丈夫一夜未归,很是生气,知道丈夫又去喝大酒去了。她起床后,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就到院子里和东西厢房去查看,结果发现自己的男人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死了。
赖姓男子的死相有些吓人,眼睛和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恐相,双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一看那脸的形状和身体扭曲的状态,就知道是被什么“鬼怪”给当场吓死的。
这个赖姓男子的老婆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惊恐万分,来不及穿戴整齐,穿着一件小挂,披头散发,光着脚板,转身跟疯了似的大喊大叫着跑向镇上的警察所。
前面说过,朱革镇的这个警察所,之前由于镇子上相对“平安无事”,俩警察也是自得其乐,整日除了到镇子上串门,蹭瓶酒、蹭盒烟、蹭顿饭,就是在警察所里睡大觉,或者扯闲篇。
后来,因镇子上总有神秘盗贼“出没”,闹得人心惶惶,这马大河所长自知自己不是这些神秘盗贼的对手,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这个所长宝座肯定难保。
于是,马大河就以“警力不足”为由,强烈请求自己的舅舅——朱县长禀报上峰增加警力,至少给配备一名经验丰富、能够抓贼破案的神探。
这朱县长看到自己的外甥遇到了难处,也不想散手不管。毕竟,自己还兼着这个朱革镇的镇长,出了乱子自己也担待不起,甚至事情闹大了还会牵连到自己。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自己的上司诉苦、搬救兵。
在朱县长的四处通融和打点下,上峰果然很给面子,将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发配过来,名叫司马牛。因他刚从省里的警察学校毕业,又是朱革镇人,上峰顺水推舟,将这个新警派到镇子上来。
几天后,司马牛带着行李,穿着崭新的警察制服,坐着一架马车来到镇子上的警察所报到。
实际上,这个司马牛从小就在朱革镇,就是以前的‘糊涂村’长大的,父亲是镇子上的一个老中医,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药铺,经营点中药材,顺便为镇子上的居民问诊看病。司马牛父亲的医术不错,很受镇子上居民的尊敬。
而司马牛,镇子上很多人都认识他。由于司马牛小时候特淘气,胆也大,下河摸鱼,上房揭瓦,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人送外号“小野牛”。
据邻居说,当年司马牛他爹在给他起名时,请了很多的高人帮助测字。一个能掐会算的算命瞎子用手指头掐了掐、算了算,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这孩子天生就有一股牛犊劲儿,要我说,复姓司马,名牛最好,寓意将来专司马牛事务,而这有马有牛自然就是大户人家了,将来肯定能让司马家族从此牛起来、旺起来。”
司马牛他爹一听,觉得算命测字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就给出生刚满月的儿子起名叫了司马牛,还给了这个算命先生不少的酬金。
你可别说,自打司马家添了这个名叫司马牛的儿子,司马家族仿佛时来运转,小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祖祖辈辈跟史上的司马大家族没啥牵连的这家小户人家,多少年来都从未有人入朝做官,到了民国时代竟然有一个人有出息了,考上省警校,毕业后就能当上警官了,这等好事来临,一大家子能不觉得牛气吗?
说起司马牛的祖上,至少有三代始终在这个朱革镇上,祖上也是靠开中药铺、为百姓治病一直延续至今,相比其他人,家里相对殷实一些。
为了司马牛将来能够有出息,司马牛的父亲想方设法供司马牛读完了高小,而司马牛也很争气,18岁那年顺利考上了省警校。如今,司马牛警校毕业,荣归故里,即将当上警察所的见习警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