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占据着草原最丰盛肥沃的草场,平素里有东耀边军保护,牧民倒也安居乐业,并不担忧受猃狁滋扰。
然而,两军对战,牧民没有及时撤回城内,失去了保护伞的牧民,就成了案板上的鱼,待宰的羔羊,任猃狁肆意强取豪夺、蹂躏践踏。
守城的边军看到一幕幕的烧杀抢夺,每个人都红了眼,浑身上下弥漫着恨意及杀气,恨不得马上抄起大刀与那帮蛮夷厮杀拼命。
可是他们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便再忍受不住,也要忍耐,因为他们是军人,军人首要任务就是服从,没有主将的命令,谁也不能私下出城迎敌。
哪怕死在眼前的是自己的至亲骨肉。
看着被杀死的牧民,兵卒们咬着牙流下了冰凉的泪水,他们在心中发誓,是必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为死去的牧民同胞报仇。
城头上士兵赤红着双眼,不知是谁开的头,声嘶力竭地唱响了一段送行曲。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首曲是边军儿郎的战歌,流淌在北地边塞,回响在落日长空,他们用自己的战歌洗涤着亡魂,送别着同胞!
城外的一切,引起了将领的愤慨和杀意,许多将领纷纷请战,却都被于成驳回了。
不是他懦弱胆小,而是现在的形势与他们不利,若强要出城迎战,死伤的怕会更多,毕竟城内还有许多百姓。
两厢权衡之下,也只能咬碎银牙,狠下心来。
在第一战后,他们对当下的情况做了分析,除了敌我人数悬殊之外,最主要的是猃狁的兵器变得精良了。
从制式上看,他们使用的兵器,竟然与东耀士兵所使用的兵器十分相近,草原民族在兵器铸造这方面几乎就是小白,他们使用的兵器除了极小部份是自己锻造出来的,其余的都是捡剩来的。
而眼下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得不让人起疑。
猃狁这次的嚣张挑衅,其背后定有东耀人为靠山,而有能力输出大量兵器给猃狁,这人定是握有实权,且地位不低。
再有,入秋以来,寒潮侵袭,军中不得不提前发下过冬物资。
然而这些都是去年遗下的库存,其存量远远无法满足现有兵士需求,没办法,于成早于半月之前便上疏朝廷凑明情况,希望可以提前下拔过冬物资。
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没有等到朝廷的回音,却等到了猃狁的大军压境。
于成担忧不已,但即便如此,也要出城应战,是以许多将士都是带着风寒上阵杀敌,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战会死伤无数,大败于猃狁的原因。
楚莫细细地品读了这份军报,旁人看完或许会有些云山雾罩之惑,而楚莫却清晰得很。
楚言权知工部,暗地里运输一些兵器却是小事一桩……思绪到这,忽然想起了之前猃狁内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