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担心?”丞相皱眉问道。
“担心?”楚言挑眉,“有何可担心的?且不说他现在还没入朝,即便有一日他能入朝,也无甚可惧。”
“太子莫要大意,”丞相叹道:“端王如今虽说势力单薄,但其外祖安家的余热还没有悉数散尽,军中还有不少当年安老将军的麾下,他们的心还是念及安家的……”
话顿了顿,丞相继续道:“而且,当年追随安老将军的部下,如今也都官居要职,领兵驻扎在各地,有几位甚至是要冲之地,这些人不可小觑,尤其是驻守在北疆的于成大将军,他当年就追随在安老将军麾下,是安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那时安凌瑄被弹劾获罪,于大将军虽未置喙一言,但私下里对于安家也是一直在照拂……一旦楚莫入朝,那些人的心思难免不会动,到时,若是端王收复了军心,对太子您可是大大的不利啊,军权胜于皇权!”
这一番言论条分缕析,丞相觉得太子若是再不当回事,他可真要怀疑眼前之人的真伪了。
楚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外祖父刚说了这么多话,应该口渴了,先坐下喝点茶润润嗓子。”
口渴?他喉咙是有些干,但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刚刚的那番话,可眼前的太子仍是一副不着忙不着慌的样子,看得丞相当真信了眼前之人是个假的。
就在丞相想着如何打假时,楚言说道:”外祖父平日最是沉着稳重,如何在楚莫之事上乱了阵脚?“
丞相刚想开口,被楚言一摆手截住他要出口的话,继续道:”外祖父莫急……“
说着站起身行至桌案前,在一堆奏疏中拿出一本,然后走到丞相身前,递给他,道:“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丞相稍作迟疑,而后双手接了过来,展开一看,瞬间神色一变,抬眼看向一脸淡定的太子,紧张地问:“这是何时呈送来的?臣怎么不知?”
楚言接过丞相手中的奏疏,手指无意识的轻轻的摩挲着,淡淡道:“昨日。”
”昨日?”丞相老迈的脸上闪现疑惑,问道:“太子,私自扣押奏疏可是大罪,尤其是这等军国大事,若是让言官们知道了,那可是要地动山摇啊!”
言官的职责就是讽谏上谕,纠察百官。
甭说没“证据”都能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若是手握“铁证”不更是咬住青山不松口了吗?
言官那张嘴就是杀人的利器,一开一合间便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忠君之心说成不臣之心。
是以朝堂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言官,那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正常人能干过一群疯子?
答案当然是不能。
“这封奏疏没有经过正式流程,故外祖父不知……”楚言轻言轻语道。
丞相插话问:“那太子给老臣看这封奏疏是何意?”
楚言道:”原本打算等几日再告诉外祖父,但您却于今日来了,本宫便索性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