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爷子在青禧的搀扶下扭捏作态的走进池鱼游的办公室时,池鱼游刚刚签完一摞文件,抚着酸胀的腕子和腕子上的顶级玉镯。创业初期最缺钱的时候有人出一千万想买下这只玉镯,被池鱼游婉拒,颇有镯在人在,镯亡人亡的架势。
池鱼游见自己的父亲被新聘来的员工搀扶着进了办公室,甚是诧异。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池老爷子的台词已经烂熟于心。
但未等他开口,池鱼游又移走目光,问了青禧。
“青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我父亲?”
青禧呆在原地,看着池鱼游一身素净的正装,精致得不屑于任何挑剔的妆容,即便日理万机,她的办公室还是整洁得无懈可击,她与这个环境融为一体,是任何污浊之物都站不住脚的纯净之境。
尤其,尤其那一只透亮得让人心寒的玉镯,仿佛暗藏了一双窥视的眼睛。
这样的气氛里,青禧不敢说半句谎话。
所以,她干脆选择沉默。
沉默的同时,她脸上是尴尬到无缝可钻的表情。
池老爷子不想难得背熟的台词无用武之地。
于是,一部好戏厚积薄发,适时上演了。
先是唉哟喊痛,头痛腰痛膝盖痛。
老爷子装病的气息拿捏的很准,仿佛那辆撞了他的车刚刚逃逸而走,他还惊魂未定。
“爸爸,你怎么了?”
池鱼游上前接替呆若木鸡的青禧,扶过爸爸。
“哎呦,人老不中用,躲车都躲不开,今天多亏了这小妮子,不然,我只能躺在路边被人踩死了,现在的人太冷漠啊,那些来来往往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冷漠,只有这小妮子管我,万幸中的万幸,她还会心肺复苏,可惜让那肇事司机跑了,唉!”
池老爷子嘴上噼里啪啦说着,心里提醒着自己,仿佛有点太过了,该收声了。
他讲的段子,池鱼游并没有认真理会。
顺着他的话搭了一句:“巧的是,这位小妮子昨天刚被我录用,第一天上班的整个上午都在对我的家人见义勇为,嗯嗯,很巧,好吧,不错的开端。”
说着,她叫来行政总监,吩咐带青禧熟悉公司环境,安排工位。
池老爷子见青禧走了,紧张起来。
池鱼游的眼睛是可以穿越古今,视透黑白的,他知道自己八成被看透,他也知道池鱼游是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的,她看透不会说破。
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手上开始忙碌着本就码放整齐的文件。
“爸爸,你年纪大了,酒吧之类的地方还是少去的好,晚上睡不好,白天走在马路上难免有危险。”
“喔喔,好闺女,爸爸知道了,腰疼腰疼,先回去歇着了,你忙你忙!”
他走得快,在池鱼游眼里,继父与女儿的交流永远是短平快的。
他并不喜欢这个继父,但遵循母亲的遗言,他不得不照顾着这位继父,继父再胡闹再闯祸,她也还会认他,只为了当年她和母亲流落街头从麦当劳的垃圾桶里翻找别人咬剩的汉堡时,这位喜欢胡闹的继父让她吃到了一个完整的没有被他人口水沾染的汉堡。
往事再去回味,也难免有一丝腐坏食物的味道。
这么多年来,麦当劳的汉堡都是她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