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考虑事情总是会为合不合适适不适当而纠结,可坏人却总是可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去做坏事,或者说坏人这个名词本身就是他做坏事的理由了。
尚政家莫名其妙的被砸了,砸的很破碎,本来由于经济上的问题一家人已经从原来的生活的住宅区搬到了郊外的村子里,可是想不到到了这种地步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还总是接二连三的来找麻烦。
那些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只是很不客气的将尚政家的房子进行蹂躏了一番,尚政的父亲藤野起的直用自己那双只剩下干瘪的皮囊包着几根骨头的手拍打着自己已经多年没能自己脱离的床,咬着牙狠狠的喘息着。
尚政的爷爷奶奶面对这些人毫不顾忌的乱砸乱闹也默不作声,只在心中祈祷着这些如同地狱里跑出来祸害人间的鬼煞们能够早些停住他们的手,早些饶过他们这样已经再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压榨的普通人。
尚政的母亲早已经过够了这种日子,这种总是处在惊慌里,这种随时都肯能被人欺负的日子,离开了这个难以再用家来形容的地方,离开了那个已经彻底丧失了挑起这个家能力的男人。
尚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很少回到这个家了,他总是和那些口口声声把他称为兄弟称为朋友的人混在一起,想以此来忘记自己幼小心灵里的痛楚,想忘记自己的那个没有了什么温度的家。
母亲离开了,独自离开了那个已经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的家,父亲总是愤世嫉俗谩骂社会骂他没有出息,祖父祖母也对这个家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每天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照顾着父亲的基本生活,让他能够生存下去。
那个曾经温暖的家,曾经让别人羡慕的家,永远的离开了,永远的不会再来了。
这一切谁造就的?
是命运?
他不是个信命的人,他谁也不信,他每日酗酒,每日在摇滚乐的杂吵中沉醉,他想让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自己的那个家存在,忘记一切一切的一切。
“尚政,尚政,你他醒醒。。”一个一直以来和尚政关系最好的家也住在尚政家那个村子的小胖子谷俊一琪跑到一家所有人都在沸腾般吼着扭着,尚政手里握着一个酒瓶子窝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似已沉沉睡去,谷俊一琪使力的摇着晃着喊着尚政,终于才把他摇醒。
“死胖子,干什么,叫他什么叫,叫魂啊。”巴彦有些生气的推了一把谷俊一琪说道。
“尚政,你家刚才去了一帮人把你家的玻璃什么的都给砸了,院子里也给弄的乱七八糟,你不回去看看啊。”谷俊一琪有些着急的说道,毕竟他和尚政是好友,而且尚政的爷爷奶奶也都对他特别的好,看到尚政家里出事了,虽然自己不能够伸手帮到什么,但总可以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尚政,也好让他有个准备,好让他能够在家里最需要的时候回到家里。
因为谷俊一琪知道,尚政即使再浑蛋再不争气,他还是很在乎他的这个家,这个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折磨任何风雨吹打的家。
陈德海在女儿的劝说下终于还是开着他的那辆皮卡载着女儿还有女儿为外公外婆和舅舅买的东西来到了尚政家居住的那个村子,可是到了尚政家门口的时候,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映入了他们父女两人的视线里。
陈妍的外公外婆弯着腰在收拾着被人砸的乱七八糟的院子,房间的玻璃基本上全部都被人砸碎了,院子里摆放的几盆花也是与花盆分了家。
“外婆”陈妍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涌了出来,她打开车门飞快的跑向那个年纪才六十却已经满头银发的外婆。
外婆看着这个思念了好几年,想念了好几年,终于投入到自己怀抱里的孩子,自己疼爱的外孙女,老泪以洗面般淌涌在脸上,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陈妍,似乎害怕只要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似乎害怕一松开,就会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个幻觉。
“外婆,这几年你吃了好多苦,我却一直都没有回来照顾你,外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陈妍也紧紧的抱着外婆说道。
“妍妍,外婆也想你啊,每天都想,要不是你爸爸非把你,哎,不说了,不说了,走,咱们进屋里去。”陈妍外婆看了一眼站在陈妍身后几步远的陈德海,似乎没有了什么心情说别的了,于是说道。
“外公,外婆,这院子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样儿?”陈妍看着院子里的状况有些不解的问道。
“哎,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祸害咱们家里,这日子过的,哎”老太太有些无奈的说道。
“舅舅呢,舅舅怎么样了?”陈妍问道,从小舅舅就一直很宠爱她,所以她也很惦记舅舅的伤势,于是问道。
“你舅舅在屋里,好几年了,下不了床,整天自己生闷气,看了谁都烦,见了谁也骂。”陈妍的外婆边为陈妍指引陈妍舅舅住着的房间边说道。
走进屋子,陈妍看到一个已经瘦得可以清晰的看到骨骼棱角的男人坐在床上,依稀的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回舅舅曾经的影子,但如果把这个人放到大街上,打死陈妍又不会把这个人和自己的舅舅联系在一起,更不要说让她去相信这个就是那个疼她爱她宠她的舅舅了。
是什么改变了一个人,彻底的将一个人该变的如此彻底,是命运吗?
“舅舅”泪水再次决堤涌出,带着不解带着不甘带着种种疑问,陈妍坐到舅舅的身边,握着他那只曾经苍劲有力的大手,千言万语,梗塞在嗓子里就是不知该如何诉说。
“你来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是不是知道我们家被人砸了,被人欺负了,跑过来看笑话了,滚,告诉你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不想看见你,滚”屋外传来了尚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