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瑾的声音浑厚又有磁性,饶是哪个姑娘听了都会有倾心之感,然而令慕安宁更为惊奇的是,姜岁瑾居然说的是,道歉?
慕安宁毫不自知的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明所以:“皇叔,何意?”
姜岁瑾似乎有些懊恼,侧目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半晌才道:“今日与陛下的对话,并非本意。”
慕安宁微微愣住,并未想到姜岁瑾会突然来找自己,只为道歉。
慕安宁并未言语,一时间寝房内的空气有了些许的静谧。
“安宁,你可知道,你已经被陛下盯上了。”姜岁瑾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出一日,天雪国就要入京都驿站了。”
慕安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天雪国入京,与安宁有什么关系?”
姜岁瑾轻声道:“天雪国此次来,意欲和亲。”
慕安宁顿住,忽然想到今日温书堂上慕云天和姜岁瑾的对话,还有慕雪彤同她走在宫路之时的猜测。
所以,要她和亲?
“为什么是安宁?”
“不知,陛下似乎早早就定下了是你”
“父皇还真是……”
慕安宁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中莫名含着苦涩。
“天雪国,怎么突然要和亲?”慕安宁压了压心中的苦涩,抬头看向姜岁瑾问道。
姜岁瑾沉吟一会,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道:“天雪国突如其来的想要和亲,本王也是没想到,不过如若本王猜的没错,和亲之举,应该是天雪国友好一派的决定。”
“友好一派?”慕安宁不自觉的便裹着被子盘起了腿,一副八卦的样子看着姜岁瑾道:“莫不是还有好战一派?”
姜岁瑾抬眼看了看慕安宁,又急急的将视线转移走,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雪国内部争斗较大,后来直接分成了友好派和好战派,几年前在天雪国都是友好派站于上风,确实是使得天雪国平安的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然而最近这一年间,好战派不知为何突然崛起,不知人数上已经远远赶超了友好派,就连天雪之皇都隐隐倾向好战派一方,让友好派有些苦不堪言。”
“这次的和亲想必是友好派为了给自己的派别增加点后盾,这才提出的,若是本王猜的没错,与安宁和亲之人应当是天雪国的二王子拓跋兰生,是现下友好派拥护的王子。”
慕安宁第一次知道姜岁瑾居然能如此的侃侃而谈,与平常一脸呆板的他完全不一样,倒是让慕安宁有些诧异。
“所以安宁是非嫁不可的是吗?”慕安宁昂头看向姜岁瑾,语气有些无奈:“想来父皇已经安排好了吧。”
姜岁瑾似乎有些心焦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额角上散落下来两缕发丝,慵懒的搭在他的眼角遮住了眼中的锋芒。
半晌姜岁瑾起身问道:“那安宁有何想法?”
慕安宁勾唇笑道:“安宁现在有什么想法还有用吗?嫁或者不嫁,不应该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情吗?安宁有什么决定的权利。”
姜岁瑾眉目间有些深邃,意味不明的盯着慕安宁看了许久,看的慕安宁再次用力的紧了紧被子。
“你干什么?”姜岁瑾看着慕安宁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慕安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无事无事。”
姜岁瑾,皇叔啊,你一个大男子闯进女子的闺房,问闺房中的女子干什么?
脑袋被驴踢了吗……
慕安宁的眼神实在探究意味过重,看的姜岁瑾也有些心乱,干脆直接转身话也不说的便离开了。
“皇叔你……”慕安宁的声音有些无奈:“帮我带一下窗子……”
然而姜岁瑾早已经消失在了窗外,慕安宁只得满不情愿的起身去关窗户,却发现外面的天气有些阴沉,乌云压着黑漆漆的,不知是要下雨还是下雪。
“三月未过,下雨早了些;寒冬已走,下雪又晚了些,这天气……”
慕安宁抬眼又看了看窗外黑乎乎的天,便将窗户关好继续躺到床上午休去了。
京都城外,官道。
一个大约三四十人的队伍打官道之上缓缓而行,为首与末皆是七匹高头红枣大马,踏着稳健的步子朝前走去。
队伍中间行着三辆马车,中间那辆显得奢华高贵些,前后两辆却显得有些朴素了。
中间那马车的窗子出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在上似乎接着什么,半晌将手收回,同马车旁的丫鬟道:“原以为来这京都能看一场雨,却还是早了些。”
马车的里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嗓音温润如玉,带着些许蹩脚的京都口音,让人不难想象到马车里的人一定是个翩翩公子。
马车旁的丫鬟轻笑道:“王子还念着京都的雨呢,按京都来言,这才堪堪过了三月三。”
“是啊,来的早了些。”马车里的人有些遗憾的感叹。
“不过也是好的,不枉王子穿了这许多的衣物。”丫鬟轻声道:“出门之前都已经同王子说过了,金洲气候温润,不抵天雪国那般寒冷,没想到王子还是穿了这么多。”
马车里的人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咱们现下到了哪里了?”
“待奴婢前去问一问。”
小丫鬟小跑着去了前方的领头人那里,边走边问着,不一会又蹦蹦跳跳的折了回来,笑道:“王子,赫峰副将说还有不过半个时辰的就到了金洲京都的驿站了。”
马车里的人点了点头,半晌又问道:“你说,这金洲的和亲公主会是什么样子?”
“王子,您这还没进京都的城门呢,怎么就先想着人家的公主了?”
“格生,别打趣本王子。”
“是是是,格生知道了,格生不说了!”
马车外的格生调皮的耸了耸肩,便安静的随着马车继续朝前走去了,不过半个时辰,这一行浩荡的队伍终于在金洲的京都城外碰上了前来接洽的官员。
那官员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京都专门接待外来使者的驿站,安排妥当后才走到中间那辆马车前拱手恭敬的道:“二王子,可以入住了。”
马车内的人轻声嗯了一声,随即便从车上走下一位穿着白衣狐裘的少年,却以斗笠罩面,令旁人看不清真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