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宁感受到了青浮生的目光,处之泰然的抬头将目光迎了过去:“若是老师喜欢,这随手一画送给老师也是应当的。”
青浮生看着慕安宁的神色,半晌轻轻笑了笑:“那小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便含笑接过了慕安宁递来的简画,信步朝着苏沐安的位置走去。
“青浮生,见过各位贵人。”青浮生立在前方,双手成拳,恭敬的做了一个标准的礼。
苏沐安道:“往后一段时日,便是下官与青琴师为众位皇子、公主们授课了,请多担待。”
“请多担待。”
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博学多闻的大学士,一个是才华横溢的知名琴师,又都是样貌极佳之人,倒是让正殿中的众人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然慕安宁没有,她只是抬着眼淡淡的看了一眼青浮生,便随着其他人一起起了身朝着前方的两个人行了礼。
“不得不说,九妹妹可真是不同往日了。”慕繁歌在所有人都坐下后轻笑着看向慕安宁:“如今可是宫内宫外都对咱们这个九妹妹好奇的很呢。”
慕笙听得慕繁歌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看了一眼慕繁歌,轻声问了句:“二姐姐这是何意?”
慕繁歌笑道:“众兄弟姐妹都在宫中许是不知道,昨日官人回府之时,说是碰到了咱们皇叔。”
“碰到皇叔怎么了?”慕雪彤抬起眸,瞥向慕繁歌的位置,语气淡然道:“若只是些家长里短的话,二姐姐还是莫要在这里说起了,扰了其他兄弟姐妹的听雪也是不好的。”
慕笙虽再未说话,却也轻轻点了头表示应和,倒是剩下的其他几个皇子、公主都一脸希冀的想听着慕繁歌继续说下去。
慕斯容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拓着书册,也忙抬起头道:“皇叔昨日是同安宁姐姐一起出宫的,本是有要事的。”
众人嗟叹,忙轻呼一声便各自交头接耳的去议论些什么,倒让慕安宁觉得有些尴尬极了。
这小肉墩子,虽然说得也没什么错,但她怎么就感觉哪里这么不自在呢……
慕斯容的话确实是引起了温书堂的略微骚动,连同前方的苏沐安与青浮生都微微皱紧了眉头。
“是了,官人说倒是瞧见了奇事。”慕繁歌依旧笑颜如花,拿起帕子轻轻掩了掩唇:“竟能瞧见摄政王爷同九公主走在一起,似乎,举止还亲密的很。”
本就有些骚动的殿内,因为慕繁歌的一句话更加的惊诧了。
“之前九妹妹还向父皇求与赐婚与皇叔,还被父皇打了三十大板,如今看来倒并不是九妹妹的一腔痴情。”
“倒也是这么个理,否则别说是同皇叔举止亲密,怕是能说上几句话都是好的了。”
“也未必,九妹妹本就有些痴傻,皇叔忧心,多照待了些也不是不可。”
众人虽然轻着声音,却还是让每一句话都落进了慕安宁的耳朵里,便轻轻的侧了头去看向慕繁歌。
此时的慕繁歌正半支着案桌,眉目含笑的看着慕安宁。
慕安宁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请慎言。”
刚刚要出口阻止众人再讨论的苏沐安,听得慕安宁的话后便噤了声,还顺便拉扯了一下也要出声的青浮生。
“听九公主说,这毕竟是九公主的私事。”
青浮生听下了苏沐安的话,便将琴放下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然一直含笑的眉眼却微微染了些冰冷,俨然已经没有了那柔情的样子。
“二姐姐说的没错,安宁确实昨日与皇叔一起出宫去看花灯了。”慕安宁道:“昨日是上巳节,安宁也约了秦提督之女秦漾与月阳居的老板方成渝,便是我们四个人,一同游玩的上巳节,看的花灯。”
见众人都微微顿了顿不再言谈了,慕安宁这才接着道:“安宁与皇叔一行人确实是瞧见了小公爷,还发生了一些小误会,但所谓的与皇叔举止亲密,怕是小公爷看错了吧。”
慕繁歌得了慕安宁的一通反驳,也并不恼,只是依旧笑道:“只是昨日在宫外,皇叔分外的护着妹妹,倒也确实没什么亲密举动一说,是姐姐唐突了。”
“这话只是咱们姐妹之间说说便好,二姐姐若是传到父皇或者皇叔那里,可就说不过去了。”慕雪彤蓦然抬头看向慕繁歌,言语中依稀有了些不悦。
虽说慕繁歌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温婉娴静的很,但不知为何,慕雪彤依旧对她欢喜不起来,此刻由她这么一扰,说不定连下学的时间都会推迟。
慕雪彤便更气了。
“妹妹听姐姐说完,听闻皇叔昨日说过,安宁妹妹是自己的皇侄女,所以才如此护着,不知安宁妹妹往后有机会再见到皇叔,可否也替众兄弟姐妹求问一声。”慕繁歌笑得无害:“他还有如此多的的皇侄子、皇侄女,能否也都护着一番?”
慕繁歌摆着玩笑的话说着最重要的信息,在众人的耳朵中可都被听的明明白白。
现下在他们这里的信息便是,慕安宁与姜岁瑾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姜岁瑾不止领慕安宁出宫玩耍,甚至还大张旗鼓的在所有人的面前护着她。
只是因为慕安宁是姜岁瑾的皇侄女吗?
不是的,若真的是,那姜岁瑾怎么还会对其他的皇子、公主依旧是冷若冰霜?
所以,姜岁瑾与慕安宁之间,绝对有问题。
慕安宁真的不得不说,慕繁歌的这些个字里字外的小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几句毫不起眼的话就能把所有的信息摆在了明面上,让众人一看就透。
然而这却偏偏让慕安宁无法反驳,毕竟,她说的也是真的……
若说姜岁瑾为何最近突然对她热络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否则按照姜岁瑾的性子,肯定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慕安宁一下子有些不知说些什么了,抬眼思索半晌,刚回头要接着开口撇清这些关系的时候,温书堂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袭青衣,满头墨发皆束,踏着沉稳的步子负手走进了正殿。
是姜岁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