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宁最后是浑浑噩噩的被姜岁瑾带走的,以至于后来那群吃瓜群众又说了些啥她一概不知。
只是现在的姜岁瑾,脸色依然有些不好。
慕安宁亦步亦趋的跟在姜岁瑾身后,半晌终于忍不住的问道:“皇叔,我们,要一直走回皇宫吗?”
“慕安宁,堂堂一国公主,在青楼与女妓把酒言欢?”姜岁瑾不回头冷声道:“倒是快活的很。”
慕安宁回道:“与人交易,受人所托。”
姜岁瑾蓦然停住脚步,回首道:“何人所托?所托何事?”
“皇叔。”慕安宁突然避开了话题,朝着街道一侧看去,暗暗的咽了咽口水:“安宁想吃烤红薯。”
姜岁瑾皱眉,朝着慕安宁的目光之处看去。
“烤红……”街道旁吆喝着卖烤红薯的老人一回头便瞧见了两个一样的目光盯着他看,顿时连吆喝都吓了回去。
再一细看,嚯!这不是摄政王爷吗?还卖啥红薯啊,收拾摊位回家啊!
姜岁瑾看到慕安宁的眼神带着饕鬄之意,不禁叹了口气,便大步流星的朝那老人走去。
“多少钱一斤?”姜岁瑾问道:“这一个。”
老人一惊,慌忙的边装着红薯边道:“十五文……不不不,摄政王爷您来买不要钱!不要钱!”
“老人家,可不可以将这红薯掰开,分成两份给我们吖?”慕安宁凑到老人的摊位前,使劲的嗅了嗅冒着香气的红薯:“这一个太大啦,我吃不了,分我皇叔一半。”
一个娇俏的男娃子走到自己的面前,却是女声,又唤了摄政王爷为皇叔。
卖红薯的老人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这是什么情况?
见老人迟迟未动,慕安宁便侧首道:“老人家?可是不便?”
“并未并未。”老人忙按照慕安宁的要求将红薯分装好,手忙脚乱的递给她。
姜岁瑾一直并未言语,只是待慕安宁接过红薯后开始翻自己的腰间和袖间时,这才发现,他没有碎银子……
以往出门都是带的大额银票或者直接换了块钱庄牌子,何时花过这几文钱?如果拿一张百两银票买烤红薯,估计会被认为是人傻钱多。
姜岁瑾脸色有些尴尬,昂首道:“本王今日出门并未带碎银子,老丈若是一直在这里摆摊子,明日本王便叫家仆给送来。”
老人怎么敢收啊,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一块红薯而已,若摄政王爷喜欢,老朽这里还有不少。”
“那本王怀中只有这百两银票了。”姜岁瑾道。
“王爷折煞老朽了!”
这一通话下来,慕安宁觉得那老人家都要跪下去了,忙挡在二人中间含笑道:“我有碎银,我有碎银。”
于是慕安宁便从怀中掏出不满一两的碎银出来,努了努嘴道:“还要劳烦老人家把余下的钱再帮我包几个红薯。”
“好嘞!”老人家此时是真的笑意满满,利索的又挑了两个大的红薯,称好重量交到慕安宁手中。
姜岁瑾此时阴着脸略有深思。
怎么,现在的小商贩已经连银子都不想赚了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徒生麻烦。
慕安宁看着姜岁瑾的脸色,心里总是有些慌慌的,忙和老人家道了别便同姜岁瑾离开了。
“本王不明白。”姜岁瑾突然说话。
“什么?”
“为何本王说让他等着家仆来送不行,多给他银子也不行?而安宁给的他却要?”
慕安宁一愣,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她还疑惑姜岁瑾到底在生什么气,原来是和那老人家置气啊!
慕安宁强忍着笑意道:“皇叔,那老人家一看就是本分小贩,您这样一尊大佛,又是摄政王府来送又是百两银子的,他受不起啊!”
慕安宁接着道:“况且这样的小商贩讲究的是一个良心,不会多收您银子,但你若给多了,他也会多多给您等价的东西的。”
姜岁瑾了然的点点头,突然明白为何他说给一百两银票的时候那老人如此惊恐了。
他提供不了价值一百两银子的烤红薯,那得有好几车的烤红薯了吧。
想到这姜岁瑾居然忽然笑了笑,又轻轻握拳掩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慕安宁憋笑,心道这姜岁瑾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便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开心的吃起了烤红薯。
“好香啊!”慕安宁满足的咬了一大口红薯,将手中的另一个递给了姜岁瑾:“皇叔尝尝,又软又糯还很香甜,好吃的紧!”
姜岁瑾顿了顿,半晌还是将那半块烤红薯接了过去,犹豫半天,然后轻轻咬了一小口。
霎时间一股香甜的味道便充斥在他的口中,姜岁瑾是很少吃这些路边小摊的东西的,这味道瞬间便让他无比惊讶。
“这烤红薯,确实很好吃。”姜岁瑾依然高冷,但也小口小口的不停的吃着。
此时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沿着京都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满足的吃着烤红薯,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无异于姜岁瑾了。
那一脸高傲却吃着烤红薯的样子,属实给众人制造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慕安宁看着姜岁瑾满意的笑了笑,便大口大口的咬着手中的烤红薯,慢慢的想起了还在现代的爸爸和姐姐。
很小的时候,在爸爸还是特别穷的时候,慕安宁最开心的就是每天爸爸一下班给她和姐姐带回来的烤红薯。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烤红薯又大又甜又便宜,吃了多少次都吃不腻。
后来爸爸事业进步,他们终于搬去了大城市,就再也没吃过那么实惠的烤红薯了。
可现在这个烤红薯的味道,真的很像很像那时候的味道,她也是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和姐姐。
想着想着,慕安宁的眼泪便忍不住了,边哽咽着边大口的吃着红薯。
“安宁?”姜岁瑾听到抽泣声,疑惑的俯首看向慕安宁,却见这人哭的正难过,不解的问:“安宁哭什么?”
慕安宁自然不能说实话,只得昂起那张已经梨花带雨的小脸,委屈的道:“安宁只是,只是,那日皇叔割到安宁的脖子,现下疼的很……”
姜岁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