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棋?
慕安宁愣了,赶紧悄咪咪的看了一眼秦漾,只见秦漾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慕安宁明白了,李梓茹诗文绝好,但棋艺也不赖,想来是因为刚刚多次比拼都是诗文,怕她摸清了套路,便改了比拼才艺。
这李梓茹这时候咋这么聪明了?
不过,巧了。
她在中学时,与一个小她许多的小男孩下棋,结果她几乎能用惨败来形容。
这她能受得了?天天磨着慕仲送她去围棋班,这一学就是十年之久。从刚开始为了能胜了那小男孩而逼迫自己学,但后来慢慢喜欢上了这个落子成局的感觉。
慕安宁觉得自己与那些大师们比较自然差的极远,但她还是挺想同李梓茹试一试的。
想到此,慕安宁神色便轻松了,爽快的道:“好!”
李梓茹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李梓茹的棋艺怎么说也是得过高人指导的,九公主就这样应下了?”
“要我看,这九公主应该确是个痴傻的,竟都不知道李姑娘的棋艺可是打败了京都中许多的高人呢。”
“也不能如此说,人外有人,或许九公主真是有这个本事呢?不过瞧九公主这端庄的姿势,皇室的人就是不一样。”
“先看着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周围轻声讨论的话断断续续的传进慕安宁的耳中,她微微昂起头,神色坚定。
是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小太监同评审官窃窃私语讨论了些什么,半晌便由小厮抬上来了两个棋盘,一南一北的安置在了宴会中央。
“咱家于评审官商议了,这棋艺比拼,便比这残局。”小太监扫着拂尘,又道:“九公主与几李家姑娘的残局是一样的,三炷香,谁先解出来,谁便获胜;若三炷香内无人能解,便都不算头筹。”
说罢,小厮又上前来在两个棋盘旁边放置了一个蒲团,待慕安宁与李梓茹落座在蒲团上,小太监便道:“那咱们这场比拼便开始了,男席依然可以继续,众位也便正常享受外宴即可。”
慕安宁浅笑,语气却并不带情感:“李姑娘,有请吧。”
李梓茹并不说话,待小太监说完话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低着头微微思索残局的破解之法了。
既然人家没理,慕安宁自然也不去自讨没趣了,便也低着头开始看着这残局。
秦漾虽坐在席上安静的享用菜品,眼睛却不住的往宴会中央看去。
她自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刚刚慕安宁忽然起身自荐比拼的时候,她还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慕安宁会赢得头筹。
不过她内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为慕安宁加油,甭管结果咋样,至少她这勇气值得学习啊!
慕安宁自然不知道秦漾在那头心里想的什么,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这残局上,额头微微冒出了汗。
她似乎有些低估这盘棋了,这残局,处处有解,处处无法下子。
这极其矛盾的残局让慕安宁皱紧了眉头,轻轻抬头看了一眼李梓茹,见她此时也紧皱起了眉头,抬着的手许久无法落子。
解残局是需要时间的,于是外宴中的其他人便将目光放到了男席这边。
男席最初是由侍郎的二子得了“壹”,几次比拼后,男席这就只剩下四皇子慕笙与吏部尚书之子薛峰。
薛峰有些局促不安,连连拱了拱手:“薛峰自然不敢与四皇子相较量,此次比拼,便就退出了。”
“薛公子不必如此,父皇也说了外宴皆平等,正常比拼就是。”
慕笙淡然的回着,眼神却悄悄的朝女席比拼的位置瞥去,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此次棋艺比拼,是不应如此难的,至少对于李梓茹,不应该是这个表情。慕笙抬眼朝上席的慕雪彤看去,只见她端着手静静地看着慕安宁的位置,嘴角微微带着笑,似乎心情极好。
慕笙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同薛峰接着最后一轮的比拼。
薛峰是个会审时度势的,选了自己最不擅长的画,似乎是有意想要输给慕笙。
慕笙当然知道薛峰是打的什么心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来年一定要让父皇取消这外宴皇子公主也能参加的规矩,不然总会有这种皇子参加了别人让着,不参加又会被说什么都不会的事情。
慕笙叹了口气,待这面的评审官刚刚将笔墨纸砚拿了上来,女席那便却有了动静了。
“快瞧,九公主先起来了!莫不是解了残局了?”
“天爷啊,还真是九公主先起来了,怕不是解不开认输了?”
慕安宁此时笑容更甚,身子轻盈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梓茹,红唇轻启语气柔和:“李姑娘,你输了。”
李梓茹微愣,抬头看向慕安宁,目光不解。
“既是死局,何解?”
“并非死局,一子可解。”
慕安宁微微颔首,她当时确实以为这残局几乎无法可解,无法落子,似乎无论落在哪里,下一子都是死。那既然下一子无论如何都是死,那便只下一子,这一子便是解局之子。
想来是多年的钻研与磨练,慕安宁不多时便找到了那一子的位置,只一子,白棋被黑棋吃一子,黑棋以仅差一子的数量胜了。
此时李梓茹看向了慕安宁的棋盘抿了抿唇,半晌起身做礼:“九公主胜了。”
秦漾愣了,拿着茶杯要喝茶的动作都顿住了。
这这这,慕安宁真的赢了?
外宴中的其他人自然将中间两人的对话听得模棱两可,疑惑间评审官已经走到了中央,看着二人的棋盘负着手顺着胡子走来走去。
半晌,评审官拍手大笑:“妙哉妙哉!九公主这局解的妙哉!”
评审官这话一出,外宴中的人便都傻了眼了。
“当真是九公主胜了?李家姑娘怎么会输呢?”
“这样看来这九公主哪里是个傻子了,李家姑娘都自认输了。”
“也是,不管怎么说九公主都是皇家子嗣,况且李家姑娘棋艺本就不是最好,输了也无妨。”
慕安宁此时是真的理解李梓茹为何偏偏比棋不比诗了,这算盘打得是真好。
她棋艺并非一顶一,输了便是棋艺不济不丢人,赢了便是棋艺虽不好却也无人能敌。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