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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伪装

晨光和煦。

从银雪帝国皇宫前往五绝道场,碧波绵绵的琴湖是必经之路。

西门惊鸿已经来到了琴湖之畔,他胯下一匹小黑马,掌中一把折纸扇,腰间一条长青笛,身穿一袭旧长衫,再配上那一头绑成高髻的青丝,如此文质彬彬,实在很难跟灵州红名榜排行第一的杀手身份联系在一起。可这才是西门惊鸿平时的打扮。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很少将那把嗜血魔剑带在身边。因为那把剑实在是太出名,见剑如见人,只要他带着那把剑,即便是陌生人也能在第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杀手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职业,所以他必须伪装自己。在他不杀人的时候,他试过很多种不同的身份。他在酒肆里当过杂役,在青楼里当过打手,在山寨里当过岗哨,在渔村里当过渔民,在铁匠铺里当过铁匠,在布庄里当过裁缝,在码头上当过搬运工......太多太多的身份,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他最常用的身份,是慕容山庄的门客。

慕容山庄有着悠远古老的历史,慕容家族屹立在灵州已经长达百万年之久。但凡是个灵州人,一定知道慕容山庄的存在。慕容山庄里的门客有逾千之众,其中不乏才高八斗的文人墨客,以及出类拔萃的灵武高手。

西门惊鸿在慕容山庄的身份,是一个弱不禁风、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武功平平。他很喜欢这样的误会,因为这样的误会能让他更安全。虽然这个身份足够安全,不过这次他并不打算以这个身份前往五绝道场。

慕容山庄的家主慕容天,与五绝道场的凌云剑主有着很深的交情。

前几日,凌云剑主修书慕容天,说是发现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要献给慕容天,可是因为琐事缠身无法亲自送达,希望慕容天可以派一个值得信任的亲信去取。慕容天得知消息以后,第一时间派了他最宠爱的儿子慕容羽前往五绝道场。不过现在慕容羽已经死了。

是西门惊鸿杀了慕容羽。

慕容羽的尸体被葬在那碧波绵绵的琴湖之内。琴湖之大,一眼望不到边。就算慕容羽身份高贵,是天下第一庄慕容山庄的贵公子,他葬身于琴湖之内,也不会卷起太多的涟漪。

“实在抱歉,羽公子,如果有的选,我一定不会对你出手。”西门惊鸿望湖兴叹。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要用慕容羽的身份去五绝道场。

前面有一处坐落在琴湖之畔的出云村,村子里有一家云来客栈,西门惊鸿歇马上楼,做了简单的易容。

一袭黑色羽衣,头插黑羽发簪,手提黑羽神弓,背上的箭篓当中还背着十根黑羽箭。不仅如此,他的面部也做了很大的调整。上半张脸戴了黑羽面具,嘴唇涂成黑色,下巴上做了一条寸长的假剑疤。如此罢了,西门惊鸿在镜子面前照了照。镜子里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貌,简直跟真的慕容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每天跟慕容羽打交道的亲友,绝对不可能从外表上看出破绽。

叩叩叩!

有人过来敲门,不是客栈的下人。是个女人。她的呼吸时快时慢,心跳轻的可怕,仿若静止。她身上透着淡淡的紫罗兰花香,那种花在慕容山庄遍地都是。

是慕容山庄的人?

“谁!”慕容羽捏着嗓子轻喝一声。

“羽公子,是我,我是冰儿!”

冰儿?那不是一直跟在慕容羽身边的贴身丫头么。这下可麻烦了。等等,慕容羽已经死了,冰儿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冰儿的出现透着古怪!

不过现在的西门惊鸿来不及想那么多。冰儿每天伺候在慕容羽左右,要是被她识破身份,那就必须杀了她。可她轻功卓绝,自幼修炼瞬移大法,要杀她恐怕并不容易。

叩叩叩!

正当西门惊鸿陷入沉思,冰儿又喊道:“羽公子,你别生气,是老爷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所以才让我过来伺候你的。”

嘎吱!

西门惊鸿开了门。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冰儿。

冰儿穿着一身黑裙,笑靥如烟。她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自幼跟在慕容羽身边,对慕容羽的生活习惯最为了解。当她见到易容成慕容羽的西门惊鸿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羽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也不说话,见到我就这么让你不高兴?”冰儿这样问,看来连她也没能在第一眼看出西门惊鸿的破绽?

西门惊鸿想到慕容羽平素的作风。就那样一个外表纨绔,甚至有些轻佻,但内心却无比稳健的名门公子,要模仿起来还真不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慕容羽的声音有点像女人,而西门惊鸿是烟嗓,这实在是一个难以掩饰的漏洞。他只能故意不说话,向旁边让了一步,示意冰儿可以进来说话。

冰儿不假思索的进屋。

嘭!

西门惊鸿立刻关上门。他用自身灵力刺探了冰儿的职业属性以及武学修为境界。68级冰属性剑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竟然能达到68级?

不,她根本不是冰儿!

“你到底是谁!”西门惊鸿和“冰儿”异口同声的问。他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

在西门惊鸿用灵力刺探冰儿的同时,冰儿也用同样的方式刺探了西门惊鸿。

西门惊鸿已经尽可能将自身修为伪装在30级,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这种伪装根本无所遁形。这个假冰儿已经识破西门惊鸿并非慕容羽,但她绝对想不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会是西门惊鸿。

当然了,西门惊鸿也同样看不出面前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沉默,冗长的沉默。房间里陷入一阵死寂。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谁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他们的眼神都是从怀疑转变成震惊,然后又从震惊变得平静如水。

“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西门惊鸿再度开口。他的声音变得柔和。

“那么你呢,为什么伪装成慕容羽,你到底想干什么!”假冰儿的戒心很高,她并没有轻易说出目的。

“或许我们目标一致?”西门惊鸿这样猜测。但他说的一致,并不是指端木情,而是五绝道场。他在想,或许这个假冰儿也要去五绝道场,所以才伪装成冰儿的身份,试图跟着慕容羽浑水摸鱼。

“你说的目标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假冰儿确定了面前的男人不是慕容羽,她大概也想到慕容羽已经死了。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轻松,很不客气的在房间里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道:“其实你不一定要告诉我你是谁,而且我现在不打算戳穿你的真实身份,并且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妨碍我的好事,以后我也不会戳穿你。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西门惊鸿不是一个爱谈条件的人,但他看得出,面前这名女子实力不俗。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真正的冰儿应该也已经死了,而且她杀死冰儿,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此刻西门惊鸿没带他惯用的嗜血魔剑,要杀她也不那么容易,甚至还有被她反杀的可能。所以,他决定给她一个谈条件的机会。

“我要你带我去五绝道场,只要你带我去,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这个人对朋友向来仗义,无论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义不容辞!”假冰儿显然也看得出,西门惊鸿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西门惊鸿无法轻易的杀死她,而她也很难杀死西门惊鸿。否则的话,她或许就不会跟西门惊鸿提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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