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潇冉虽为女子,心中却有大义。
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有些事,连潇冉看的很明白,比如,司赟飛便是位合格的上位者。
在位期间,国泰民安。
她希望她的儿子也如此,如果担不起这份责任,她会另作打算。
而那些未知的磨难,都将是儿子成长的试炼石,若连这些都躲不过,还是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吧!
连潇冉的想法若是被人知晓,定会觉得虚伪。
因为大多数人会想着把所有障碍除掉,一家独大。
连潇冉认为,能在万花丛中还长的最耀眼,才是成功。
她希望他的孩子,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胸中有山河。
这种种考量,让她在做一个母亲的同时,还要做一个合格的皇后。
尽量护着皇嗣不受损。
说来,皇室的孩子,那都是全面发展型人才。
皇位只有一个,但需要治理的地方,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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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
五年过去。
几年前还子嗣艰难的皇上,这几年跟打了鸡血一样,儿女满堂。
重点是,皇嗣折损极少。
如今,宫中有八位皇子,九位公主。
还不说皇上正值壮年。
后宫每三年都会有新面孔。
当下,这宫中新人老人加起来,最炙手可热的有三人,郑修容,梁婉容,安贵嫔。
郑梁二人是后来居上,只有安贵嫔安岚玥,从入宫开始,恩宠就未断过。
之前小产一次,三年后生了六皇子,有子有恩宠,位份还一升再升,五年的时间,从五品升到正三品,这独一份的风头,着实令人羡慕嫉妒恨。
宫中其他人的位份也有变化,不过那些属于批发式晋级。
都不像安嫔蹦的这么快。
有升位的,也有犯错降位的。
比如,冯婉容成了冯才人,一降到底!
还是明月殿,
却从最好的偏殿,换到最简陋的地方。
冯才人坐在窗前,身形上看去,很是瘦弱。
再看正面,只觉得吓人。
脸颊瘦的颧骨高耸,眉眼阴鹫,也没好好打扮,披头散发的样子,活脱脱的疯婆子。
从婉容降到才人之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大大缩减。
只有两名宫女,一名太监,一个粗使婆子。
吃穿用度更不用说,全缩减的厉害,还不说有那些踩高捧低的从中作梗。
总之,曾经的冯婉容,如今的冯才人,根本让人无法联系到一块去。
两个宫女便是喜鹊跟红果,是不是主仆情深不好说,只看眼下还能跟着冯才人,这让冯才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安慰。
“小主,回屋吧,可不好受了凉。”红果看着这样的冯才人,不知道能说什么。
主子人品不正,作为贴身伺候的人,也不是阳春白雪。
没什么埋怨的,说到底都是为了自个儿。
别人如何,她红果不知道,反正在她开始趋炎附势的时候,就想过一朝落魄。
现在的日子,比预想好的多。
而且,经此一遭,主子的脾气虽然越发古怪,但对她跟喜鹊姑姑,并没有无端责骂,也没有对其他伺候的人动辄打骂的现象。
红果甚至在心里想,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可惜,
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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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才人,冯雪艳,是个不够聪明、却心气儿高的人。
她也不是打小就爱动怒动粗,什么开始的呢,
许是四岁,看到父亲打死弟弟那一年?
还是记事起,父亲心情不好就酗酒打母亲,打姨娘?
或者是七岁那一年,下人欺负她,她反击的那一次?
似乎从她反击开始,父亲会用欣慰的眼神看她,见她打骂下人也不阻拦,还笑着说,我儿肖父。
后来,她跟她母亲的生活开始变好。
父亲还是会打母亲,但过后会时常来陪伴她们。
一时,竟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再后来,失手打死一个奴才,那是第一次,当时她很慌很怕,哭着去找父亲,父亲却轻描淡写的让人拉去乱葬岗,还骂她没出息。
时至今日,她还清楚的记着对方那一口一口的血。
可真鲜艳,
像极了最美的花儿,一路开到她的心尖上。
慢慢长大,该参选了,家里来了教养嬷嬷。
说来可笑,她的是非观,是一个嬷嬷教的。
老婆婆苦口婆心,一点一点,一次一次,纠正她,改变她。
她心里一直都感念那位老嬷嬷的,教会她如何做一个正常女子。
哪怕是假装。
只可惜,骨子都是歪的,终归做不了堂堂正正的人。
入了宫的日子,其实也还好,就是太无聊些。
无聊就容易想事情,想多了就开始心里不得劲,就想做点什么……
人呐,只要做了坏事,就有被揭穿的时候。
落得这般下场,怪不得谁,技不如人嘛!
那些女人,没一个干净的,但人家比她藏的深,那就是本事。
可是,
她的孩子,
第一次流产是在还未显怀,她刚察觉,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她母亲一辈子在子嗣上,生的、小产的、养大又死的,全部加起来,不少于十个。
她才一个。
一小团血球而已。
可第二个,已经有六个月了,她每天都会数胎动。
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保不住了!
她不能接受,根本没法接受。
那是她的孩子,陪了她半年的孩子,她抚摸肚子的时候,会给她回应的孩子!
结果,没了?!
她的孩子没了,凭什么那女人还要大着肚子来炫耀。
甚至不用谋划,她也不想继续熬下去。
连理由都懒得找,直接推倒了那个女人。
可恨,那女人倒是福大命大,竟然保住了!
而她呢,众目睽睽,证据确凿的谋害皇嗣,谋害妃嫔,按例该打入冷宫赐死的。
皇后娘娘仁义,说她许是接连失子,太过痛苦,才神志不清犯了错事。
如此,皇上才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但,该有的惩罚还是有,直接降到末位,一个小小的才人,连那些大宫女大太监都比不上。
其实,苟且偷生,也不是不行,只是无意间听了些好玩的事,心动不已。
至于,阴谋、阳谋…
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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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要见皇上。死奴才。滚开!我要见皇上!”
司赟飛正与安贵嫔下棋,突然传来一阵噪杂。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