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证明孙土城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土夫子,不同于其他单块存在的青石板,这六块青石板不是单独一块一块存在的,是一个整体,中间的缝是刻槽刻上去的,费了无比大的力气将这块六合一青石板拉起后,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带着腐朽冷风迎面而来,一级一级台阶向下延伸,第一次有这种经历的磊子感觉心脏已经堵在了嗓子眼,身体战栗无比,这不就是盗墓么。
甭管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磊子总感觉有入室偷窃的激动与颤栗,带着莫明的期待与焦躁中的渴望.这种莫明的心头紧张与震颤让人浴霸不能。
跟着专业的人最大的好处是所有事情总是被安排的周到细致无比,土夫子用抽气机抽了半个多小时的气,再每人一副猪嘴就算是下洞的家伙什儿。
忐忑不能阻止每个人对未知的追求,未知才是。
这是一段相当长的甬道,是的,我们暂时称其为甬道,能走一匹马车的宽阔的甬道,甬道上下四周都是青石,两壁湿漉漉的印着青苔样的黑渍,甬道向下百级台阶,耳后细微的汗毛能捕捉到空气轻微的流通,空气湿糯里带着海蛎子味,磊子这个半吊子盗墓的都能判断出,这甬道有通风口,有通风口能说明什么呢?只有一个答案:这根本不是墓,所有的墓都有唯一的特征---严密的隔绝空气。是的,尸体怕氧化,陪葬品怕氧化,所有的一切人为产物都极端怕氧化,空气中唯独不缺氧。既然不能叫甬道,那只能叫通道或者密道,密道的叫法比较妥帖。在磊子判断这是活人密地而不是死人墓葬之后,磊子绷紧的心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密道随有微风,但地面厚厚的黑色泥状物上面没有任何脚印及其他,看着走过的几步泥状物上自己登山鞋的脚印,土夫子跟磊子说,这密道,至少三五年内没人进出了。墙上有油灯座,灯芯靠墙的地方被熏出火焰状的黑印。强光手电照过之处除了四壁徒徒再没什么,蛇虫鼠蚁的痕迹也一点没有,照理说常年通风的话,不应该这么干净。
俩人一前一后,土夫子敲敲打打的往前蹲着挪步,这种怪异姿势让磊子对之前盗墓高手满满的敬仰变得丁点全无。当然这不妨碍磊子有样学样的蹲着挪步,脚步踏着脚印,这让磊子想起了陕西人蹲在家门口端着大碗吃面条的样子,生活永远来源于生活。两个人蹲着走了十几米,土夫子豁然站起来,扭头对磊子说,别挪了,这条密道干净的很。然后土夫子大踏步的往前走,不管后面一脸懵逼的磊子,说好的危险呢?
百级台阶按照10级台阶一层楼每层楼3米计算,最后一级台阶已经是地下10层三十米的深度。台阶下是一个比较大的堂,高4米左右,200多平米的面积,用鹰眼枪管手电照过,大致能判断出这个堂的格局是四合院中堂格局,一张硕大等身画像正对密道口,画像下供桌烛台,两侧主人太师椅,然后侧面两排各15把明清圈椅两溜铺开,圈椅之间有小几。画像受岁月侵袭已然整体斑驳脱色,但不知所用颜料是什么,褪色情况不是很严重,磊子一进中堂就被画像吸引,再也没管四处摸摸索索敲敲打打的土夫子。
画像之人,怎么说呢,如果用有限的语言描述就是,仙风道骨,唯一配的上这位爷的成语也只有仙风道骨,画像是斜位背影,主人公负手而立,所站之处应该是船头,远眺是茫茫大海以及一朵孤零零灰色大云,云间电芒缭绕,画面整体有些诡异,这画面让磊子感觉到骨子里的熟悉,这种熟悉让他身体不停战栗。怎么一种感觉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蒙正康的自传里,内蒙草原的千斤沟往事,每件断了的线索忽然又在这个小渔村地下30多米的地方重合。磊子看着画面左下角的落款和一段蝇头小楷文字,满脸震惊。小楷写着:“祖师徐福”,这,是那个徐福?真的是那个徐福?怎么可能?
秦始皇时代离今儿2000年,我们查的东西是二战,准确的说是民国后时间线,两个时间线绝对没有交叉的可能,可这活生生的徐福画像摆在这,所画之景色正印和了我们最近调查的方方面面,看到画像里海天奇景第一时间就能把蒙正康和内蒙古千斤沟的事情印在一起,无比契合。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磊子迫不及待的跑到画像下供桌旁,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供桌以及这幅画,想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时至今日,找寻工作一次次中断一次次希望与失望,甚至磊子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这一次说什么不能再断了线索了。掘地三尺又何妨,这都到地下三十多米了。
结果总是让人不尽人意,画像材质类似丝麻,这么多岁月悠久依然保持韧性十足。画像除了那一行楷书外再无新发现。供桌上厚厚的一层灰,供桌上下亦无他物。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更进一步的说明这底下三十米的大洞到底是个啥地方,磊子一屁股坐在其中一把圈椅上,双目失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