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太公望待体力恢复之后,便打算和四不象前往王都朝歌一探虚实。
虽然和四不象相处时日无几,以前也甚少飞行,但太公望已经很能享受驾驭灵兽飞行的快乐了,而且他也发现了,在平流层底部飞,最是心旷神怡,能见度高,受力稳定,无噪声污染,无飞鸟冲撞,云在脚下,感觉倍儿棒,低一点穿过云,地面视野又打开了。唯一的缺点是缺氧,但太公望是道士,缺氧不存在的。四不象更是上上乘的灵兽,最是擅长飞行,集效率与舒适性为一身,太公望坐在上面几乎是自动档全开,全程脑子放空神游,一会儿想桃子一会儿想牧羊。不到一会儿,四不象报告一声:“主人,目的地已经可以用肉眼可见。”
太公望抬头一看,不免震惊,不愧是王都!自汤汤淇水往北,尽是王畿,绵延百余里,覆压太行右侧,直达殷都,可以说,一城之内,气候不齐。举目远眺,北上直至几百里开外的邯郸沙丘,仍有奴工作业。太公望沉思忖度,原来殷的王都不止一个朝歌城,这王畿绵延百里,中心宫阙最深处才是祭祀中心与内宫后院——殷都,人口密集,住所林立。
要说这个王都,从地形上看,左有太行山,右有漳水釜水,背后又有山脉隔绝,难怪盘庚迁都于此。再看眼前的朝歌,刚刚途径之处牧野,仍是地势一片平坦,而自朝歌伊始,王畿愈往北地势愈险要。
“原来朝歌是整个王畿的军事重镇,鬼门都城,只是商朝王畿的入口。”他喃喃道。
“哇,这城市好大呀!不愧是王都!”四不象感慨。
“四不象你看!看见那边那些大殿了吗?特别豪华!那是殷都,大殿往里,就是天子和后妃居住的地方!我们靠近一点。”
“嗯嗯!”四不象一边回答,一边往最豪华的宫殿飞去。城里的百姓抬头看见他们,无不聚集成团,对着天空发出“哇!是仙人!灵兽耶!”诸如此类的惊喜叫声。
“这里都能感觉到王宫传来的妖气。”距离宫阙几百米开外时太公望说,“仙道上的人,少说也有好几百。”
他捏了捏下巴,沉思起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被其他仙道发现,又可以接近妲己……”
“什么!你要直接和妲己对上?!”
“当然啦!擒贼先擒王啊!可惜现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先擒王……所以,还是先降落在城里收集情报。”
“主人,我太感动了!”四不象亮起星星眼,作泪奔状,“您终于有心想做事了!(╥╯^╰╥)”
“无礼的家伙,我一直都很有心的好不好……!”
……
四不象降落在大殿几百米开外的城里,太公望和四不象才发现,尽管街上住房铺子林立,然而却似乎显出落寞的破败光景,宫殿附近,行人稀少,不知何时年月开始有的墙裂,也无人修葺,爬满青苔,偶有行人路过,均面黄肌瘦,似多日不能饱食。
“奇怪了,说是王都,怎么街上这么荒凉?”
“一定是妲己只顾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
忽然前方飘来一阵熟食的味道。
太公望抬头一看,哇,井村屋肉包子店!有肉包红豆包叉烧包!噢!连披萨包都有!明码标价,一个多少钱来着?太公望看不懂。
太公望在包子铺前伫立了一下,舔舔嘴唇说,“我好饿。”
“可是,我们没钱。”四不象径直往前走。
“你难道不饿吗?”
四不象直接在路边一块草地上停下来,“我是草食动物。”他边啃边说,“只要有路边的杂草吃,我就很满足。”
太公望好气啊。
于是他飞奔过去,直接趴下来大口大口开始嚼青草:“既然你可以,我没道理不行!”
几个依然面黄肌瘦的路人再次经过,细细碎碎地互相议论起来——
“瞧瞧,什么人啊,真丢脸……”
太公望一听,也不管满口草有不有损形象,直接跳起来冲着路人喊:“你好到哪去?你好到哪去?”
路人一吓,尽管四肢孱弱依然逃得飞快。
四不象急急地扯着太公望,忙不迭地说:“主人!求求你!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啦……”
几小时以后……
太公望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告诉他,不是所有动物都能吃草的。他趴在四不象背上一阵一阵地想吐,四不象只能满眼泪花贴地飞行,连连唉声叹气:“唉,我开始觉得我自己很可怜……”
“他怎么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高瘦男人走过来,背后跟着他的妻子和儿女,同样看得出已经长期食不果腹,“两位看起来似是灵兽和仙人道长,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食物中毒……”四不象叹一口气,一闭眼睛,流出一滴晶莹泪水。
“唉,真可怜。”衣衫褴褛的高瘦男人仔细给太公望听了听腹部,“我很想帮你们,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的药店已经关了,也没钱去别处抓药。”
太公望向高瘦男人目光所及的店铺望去,依然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唯一有生机的都还是墙角的蛛网。
“很抱歉……”衣衫褴褛的高瘦男人真诚地说。
“……”四不象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啊,糟了,我有事必须赶往王宫,我先走一步了……”
“王宫?”
“纣王又要盖摘星楼,所以军队到处在城里抓人当奴隶……”
“……”
“但是即使这样,人手还是不够,于是士兵们去抓异乡的人来做苦工……”
夕阳的光映射在几个人的身上,一阵寂静。
“奴隶们吃和狗一样的东西,和蚂蚁一样操劳,直到死为止……”太公望轻声自言自语。
“现在那妖女妲己又要抓人去盖她的宴会厅!”四不象愤愤不平,“他把人民当什么啦!简直禽兽不如!”
正当时,太公望肚子又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啊啊啊又开始了……”他急忙捂着肚子趴在四不象背上,“快!……哪儿都好,去别的地方找草药,快……”
第三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