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给我的肉身,如今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是由莲所生,所以,李靖已和我无关,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哪吒冷冷地说道。
“是吗……那么听了你的话之后,我决定改变主意。”太公望轻轻一笑,走到李靖夫妇背后,搭着他们的肩膀,“哪吒,这次我决定站在你那边!来吧,快动手杀了你的混蛋父亲!”
“什么……?”众人惊诧。
“来吧!动手杀了他!”太公望再次说道。
而哪吒却犹豫了,一声未吭。
“做不到了吧?”太公望说,“老实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凭你的力量,应该在三秒之内就能杀了这位无能的父亲。”
“不对!是他太会逃跑!”哪吒反驳。
“我猜的没有错。”太公望一语中的,“你还是无法真正地恨李靖。”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
四不象在中间看着两个人吵架,头变成了拨浪鼓。
“不对!我恨李靖!”哪吒气急败坏,忽然举起右手,“砰”的一声,乾坤圈没头没脑地向李靖砸了过去。
这时殷氏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住李靖面前。
“母亲!”哪吒大喊。
乾坤圈正中城墙一角,尘土飞扬。
李靖夫妇平安无事,是太公望用风盾保护了他们。
“你该感谢我,多亏我救了你的父母亲。”太公望淡淡一笑,“因为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哪吒握起拳头,眼中有泪花,情绪无法控制地暴走,不停地发射乾坤圈,收回,又再发射。
“已经够了,哪吒。你的集中力已经减弱了,现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太公望说,“你还要继续吗?”
“够了,哪吒!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殷氏站了出来,“无论失去你还是他,我都会悲伤。”
哪吒沉默地停在原地,手放了下来。
“……随你怎么处置吧,我输了。”
空中有飞鸟经过,空中淌下几滴泪,打湿了地上的尘。
………………
几日后的昆仑山,松柏蔚然,有两个少年,分别坐在两座相邻的石峰顶上,听风吹过树梢的轻语。
其实他俩很像,他们都爱山巅,因为山巅是全地球上唯一一个,无论离天空和大地都很遥远的地方,就像他们自己,离任何人比谁都近,也离任何人比谁都远。
“我想问一件事——我……究竟是什么?”哪吒对着风轻轻说道,“对于他们而言,我究竟是什么?我的本体是法宝,如今连肉身也与他们无关。”
“人类的孩子在某段时期,会有可能憎恨父亲,想杀死父亲来取得母亲全部的爱,这叫‘亲母反父倾向’,与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母亲不同,父亲则时常怀疑‘这真是我自己的孩子吗?’,这是在仙界,天尊告诉我的。”太公望幽幽地说,“不管你的肉身现在有何变化,你们是一家人的事实,恐怕不会有变。”
哪吒捂住耳朵:“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你还挺笨的!”
“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母亲让我不要杀李靖,所以我不会杀他了。”
“那不就好了吗?”
………………
“啪!啪!啪!”不远处传来几声鼓掌,“佩服!佩服!太公望,你真有一手,这令人头痛的父子反目事件,就被你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哪吒循声望去,见那个将他化为莲花化身的仙人,坐在另一座石峰顶上,今天他才看清了这仙人的模样:他是一个清秀男子,五官精致,身姿和哪吒相比,瘦削了不少,黑发齐肩,柔顺丝滑,衣品很带感,中世纪骑士服高筒靴的底子,二十一世纪科技元素的护甲,如杨柳般清新飘逸的翩跹披帛,显得整个人风姿俊雅又时尚前卫。哪吒不禁大喊:“你究竟是谁?”
“太乙?你那么洁癖,怎么爬上来的。”太公望说。
“认识?”四不象问。
“我同学……”太公望解释。
“哪吒,我来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元始天尊的直传弟子,昆仑十二仙之一的太乙真人,昆仑山最有潜力的发明家。哪吒·灵珠子,就是我发明的。对了我补充一句:镜头对准我,我可是很上镜的。”
“老实说,身为哪吒的创造者,我也很想调解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太乙真人停顿一下,“只可惜,我无法像你一样,做出以他母亲作为挡箭牌的卑劣手段就是了。”
“难得见一次面,你就对我说这个?”太公望跳起来吱吱呀呀地抗议。
“噢对不起,是不是三百年没见了……”太乙真人用手指轻轻捂了一下嘴,仙人因为长生不老,总是没什么时间概念。
“哪吒!”太乙真人叫住哪吒,“看来你在精神上尚未成熟,还是跟在我身边,在仙界继续修行。”
“什么?”哪吒不悦,“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你说啊!”
太公望白了哪吒一眼:“他刚刚不是说了吗,是你的制造者……”
“你不说,我杀了你!”哪吒没听到似的,举起手来,准备发射乾坤圈。
太公望凑到四不象耳边悄悄说,“哪吒智商真的是一言难尽……”
“真是……那就怪不得我了。”只见太乙真人双肩的护甲发出两道蓝色的火焰,冲向哪吒,在哪吒眼前忽然变大,忽然上下两瓣合起来,像一个发亮的蓝色核桃般,把哪吒牢牢地关在里面,只见蓝光慢慢消失,哪吒在里面拳打脚踢,闷着喊道:“放我出去!”
“啊!九龙神火罩!不愧是捕猎专用的法宝!”太公望感叹。
“对了太公望。”太乙真人边掸掉身上的灰尘边说,“可不可以麻烦你让四不象送我下去?我为了炫酷的造型,爬上来,现在有点恐高,不敢爬下去……”
“………………”
陈塘关。
“李靖、殷氏,你们放心,我会负责教好哪吒的。”太乙真人许诺,“还有,太公望,你一个人似乎相当辛苦,这也算是个机缘,等到哪吒修行结束,再让他当你的左右手!所以,现在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
说罢,太乙真人向众人告别,转身离去。
李靖目送太乙真人远去,自言自语道:“或许,我也该回仙界重新修行了。”
“什么?”
“不瞒你说,上次我因修行之路太过辛苦,所以中途脱逃了,但是,像这样任哪吒修理,身为父亲的我也未免太过怯懦……”他一笑,“下一次,换我来收拾他!”
………………
太公望与四不象告别李靖夫妇,离开陈塘关。
“世上的怪人还真多!”四不象说,“奇怪,总觉得这回主人特别厉害,为什么呢?”
“怎么,你没发现吗?”太公望回答,“世界上有一些地方被称为“灵穴”,是灵气聚集之处,例如,我近日去垂钓的那块岩石就是,吸收那里的灵气,法力会暂时增长。”
“原……原来是这样!”
“而且,灵穴周围自然会聚集仙道,所以,我们遇见哪吒父子,并非偶然。”
就这样,哪吒一事算是告一段落,太公望与四不象又踏上他们寻找同伴的旅程,却不知道,不远的后方,已经有一双眼睛在盯住他们。
第十五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