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宕勇现在没有耐火砖,没有风箱,没有合格的木炭,那些都能做出来,只是需要时间,而时间却是宝贵的,在没有这些东西之前,想冶炼铸造,那根本不可能。
还好,虽然杨宕勇暂时无法从铁矿石,哪怕是富铁矿石里得到铁,可大自然是仁慈的,宇宙更是慷慨的,与地球一样,这个星球虽然没有单质铁的存在,却保留了大量宇宙馈赠的珍贵礼物——陨铁,并且陨铁数量还不少。
杨宕勇看着眼前褐红色的“石头”发呆,他要找陨铁,然后天宫号就指引着他来到这距离营地最近的有陨铁存在的地方,只是,这陨铁也未免太大了!
眼前的陨铁只是露出地面一部分,地下部分根本看不到,就地面露出部分,这是块不规则圆锥体,形如一头伸出鼻子正在饮水的巨象,象身接触地面的部分有些发黑,其他大部分是暗淡的褐红色,阳光照耀下,整块石头散发着金属光泽,敲击能发出金属声。
杨宕勇看看周围,山坡上到处都是花岗岩石块,在这块陨铁上方,还压了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板,两者就像情人一样,亲密依偎在一起。
杨宕勇看着这块陨铁,不住地咽着口水,这东西太珍贵了!
只是这东西也太大了,杨宕勇看看体积,大致估算下,光地面部分怕不有十立方米,换算成铁,至少也七十吨以上了,加上地下部分,这块陨铁怕不要上百吨,甚至几百吨?这么重的陨铁,给他一辆十轮大卡他都拉不走,更别提现在什么运输工具都没有的原始星球了。
这么好的宝贝,只能看却不能运回营地加工成各种工具,杨宕勇拿着石斧用厚重斧背敲了敲陨铁,除了金属敲击声,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他只能遗憾地放弃不切实际想法,暂时放过这块陨铁。
杨宕勇知道陨星进入大气层后,如果速度够快,陨星在撞击地面时,短暂时间产生的冲击波不光会传递到地面,还会传递到陨星本身,几百万倍大气压的压强会让陨星变成尘埃飘散四周,陨星里的金属物质也会因为高温高压瞬间融化,达到然后达到沸点直接气化了。
不过,如果撞击速度不够,陨星就不会完全消失,而是会散落在撞击坑周围,这里既然能发现一块大家伙,那附近地面肯定有撞击时分裂的小碎块,就算是小碎块,对他来说,也是够用了。
在一座满是花岗岩石块的山坡上寻找陨铁,实在是件辛苦活,好在杨宕勇有天宫号帮忙,很快,他就找到几块不大的陨铁碎块,最大一块手掂掂重量,估计能有五斤左右。
那是一块如同北方土豆形状的陨铁,杨宕勇很满意它的造型,这可以加上根木棍,可以直接用来当铁锤,五斤左右,重量也够了。
其他陨铁形状千奇百怪,有菱形状,有鹅卵石状,有四方体状,有圆锥体状,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只是这些陨铁拥有相同的结构,含铁量都在九成以上,剩下的就是不到一成的金属镍。
将几块陨铁碎块抱回营地,杨宕勇找了根木棍,用木棍与陨铁做了个简单铁锤,算是有了第一件简单铁器,算是从石器时代跑步进入铁器时代。
有了铁锤还不够,杨宕勇将一块扁形陨铁丢进火堆,火星溅起,然后杨宕勇就不管了——陨铁想要烧红,还有的时间等待,有这时间他可以做不少事了。
溪水边现在立了几个三脚架,上面架了还没去皮的树枝,树枝上挂上了刮下来的苎麻纤维,太阳照射下,那纤维看起来显得有些油黄色,一点也不白。
看看时间还早,杨宕勇将铁锤给了乔湖,算是木锤的暂时替代品,又问余晓燕要了个烤得焦黑的土豆,一边剥皮一边去山上找木柴,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天然洞穴,好用来烧炭。
山上木柴好找,这里从未被开发过,到处都是合适枝条,只是洞穴却不好找,在杨宕勇眼中,那些天然形成的洞穴,不是太大了,就是太小了,一个上午翻了两个山头,他就没看到一处合适地方,只能等中午吃了饭继续找。
一个上午,乔湖跟土地干了起来,找了个草少的地方,废了不少工夫这才铲去上层黑土,这里地实在太肥沃,用来种庄稼自是极好,只是要搞些黄土,却是很麻烦。乔湖挖了一个上午,乔湖挖出一个半米深的坑,下面除了出现少量碎石,土居然还是黑的,他也不着急,在家的时候他做过这个活,那还是边疆迪城,土地算不得肥沃,就这也要挖下去两米深,才能有合适的土料,在这里?光他一个人,估计挖到明天他也挖不了两米深。
工具还是不够称手,做好的石铲用不了几下前面的刃口就要崩口子,那石铲也不好选太薄的石料打磨,太薄的石料一用力就会断,用石铲铲土,重了石铲会断,轻了又铲不动泥土,这才是乔湖干了一上午,力气没少花,却没什么效果的原因。
出了一身汗,看着杨宕勇送来的铁锤,乔湖很有一种一锤将地砸开的冲动,这活太累人,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挖出合适泥土来。
看着手上起了水泡,欲哭无泪的乔湖心里不断扎着外星人的小人,这时溪沟边传来何洁的叫喊:“乔湖……过来帮忙!”
“来了!”乔湖将不给力的石铲丢在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唾沫,站起身回了声。
只是一站起来,乔湖就觉得腰椎像是断了一般,连忙手放在后背腰处,用力按着,不停抽着凉气,好半天这才缓过劲。
“帮什么忙?”
“你腰怎么了?”何洁看着乔湖手扶着腰,笑得眼睛弯成了柳叶,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你才多大,这腰就不行了?”
说完何洁脸一红,却笑的更厉害了。
乔湖先是没反应,见何洁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声,这才想到她笑什么,男人的自尊让他马上将手放了下来,高声辩解:“谁说我腰不好了?我腰好着呢!我只是刚才弯腰时间太久,一时没适应。这是累的,累的,不是腰不好!”
“行了,小勇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何洁母亲在生产队干活,夏天农忙时何洁也在地里帮着干过活,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农民开得下三路玩笑,她又怎么没见识过?一般有点文化的或许会让那些人搞成大红脸,可何洁有个强悍的母亲,那可是敢上去拉小伙裤头的存在,平日在学校她可以装成淑女,现在嘛……
看乔湖脸都涨红,何洁这才不再说笑,手举着挂了纤维的架子:“帮我把这些挪到太阳晒不到地方,太阳这么猛,再暴晒这些都废了。”
俩人合作将几个三脚架移到阴暗地方,乔湖边帮忙边问:“晓燕姐呢?”
“谷口有些水稻,她去收割了,看太阳太猛,让我过来把这些挪挪地,等下我也要过去帮她收割,哎呀,没工具好麻烦的,手都要被稻秆磨破了。”
“放心,杨哥找了些铁矿石,很快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你那砖什么时候做好?我们还等着住平房呢。”
一说到土坯砖,乔湖脸又苦了起来。
“老班长,(何洁柳眉倒竖,一脸不快:“我很老吗?”)不,您怎么会老?我这不是尊称,尊称吗?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小学时那温柔体贴,聪明友善的班长。你看,班里那么多女生,其他哪有您漂亮又可爱?谁有您眼睛大,看起来就水汪汪的,笑时还露出俩酒窝?您成绩最好,从没掉出过班里前五,初中更厉害了,连杨哥有时候都考不过您……”
嘴里夸着何洁,乔湖心里一直念叨着:“好男不跟女斗,我这不是软骨头,我只是怕麻烦,无谓的解释就是浪费时间,给自己找麻烦。”
何洁心里很满意,嘴上却说:“行了,上初中我就不是你的班长了,至于成绩,你都说偶尔了,杨哥只是心思没放在那上面,他知道的可比高中生都多很多,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住进砖房?”
“这个,你以为挖土很简单啊?我现在连合适的土都还没挖出来,怎么做砖?而且就算挖出来土,也做好了砖,那土坯砖还要晾晒一个月呢,我保证,一个月后你们一定能有砖房住!”
乔湖敢保证一个月后有砖头用,至于一个月后的砖头能盖多大房子,这他可不敢保证,乔湖觉得,或许,那点砖头垒个猪圈怕是够用了,住人?继续等吧。
见何洁有些失望,乔湖又说:“其实,我们人手还是太少了,你看,一共就我们四个,又要搞吃的,又要制砖,又要纺织,又要挖矿,又要砍柴,什么都要我们自己干,人手不足啊。”
一声叹息,何洁也知道人手不足,这里除了她小时候干过农活,乔湖给父亲帮忙搞过土坯砖,杨宕勇跟余晓燕就是大少爷大小姐出生,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愿意主动干活,虽然是环境逼迫,何洁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谷口,余晓燕割了几把稻谷,站起来擦拭去额头汗水,看着前面一片稻谷,她有些心慌,总觉得什么时候会从里面爬出一条蛇咬她。
虽然杨宕勇保证过,只要不上山,不离开山谷,就不会遭蛇,可余晓燕却不大相信,蛇又不是人,看到有人在谷里生活就远去?不可能的。提醒吊胆下,她找了根棍子,每前进一步都要先用棍子在前面左右扫上几下,算是打草惊蛇,希望要是有蛇,那蛇也会被自己惊走。割几下稻谷,她就站起来看看四周,深怕哪条不识趣的蛇游了过来。
这么一来,效率自然极为低下,到现在她也没收割多少。
余晓燕很好奇,同样是女生,何洁好像就不大怕草丛里有蛇,嗯,她一样不吃蛇肉,也远离那张铺在石头上的蛇皮,可不管是找枯草还是收割稻谷,余晓燕都没见她像自己一样对蛇担惊受怕过。
或许,这丫头性格就是如此?想到有人比自己更坚韧,余晓燕心底就觉得不服气。
再不服气,该怕蛇她照样怕。
听着山谷里传来何洁与乔湖的笑声,余晓燕心里有些美滋滋,她觉得小勇安排工作有误,应该像昨日一样,让何洁与乔湖一起劳作才对。
只是想到杨宕勇东奔西走,不断的钻入山林,又时不时搬着一些石头或者树枝从山林里钻出,那种觉得该让何洁乔湖一起劳动的心思又淡了下来,跟着杨宕勇一起跑东跑西,她跟不住,让自己一人干活?这又太寂寞了,现在这样,挺好。
再割几把,去烤点土豆吃吧,希望小勇早点做出瓦罐什么的,不然每天吃土豆,人也要吃反胃了。
余晓燕叹息一声,弯腰继续干她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