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婕妤在宫女的拥簇下缓缓走入内殿。
“如婕妤瞧着身子圆润了不少啊。”
张才人略作惊讶状。
怀孕初期的妇人畏寒,此时又恰逢冬季,是以如婕妤裹着兔毛披风进来,与众人相比体态要臃肿许多。
屋子里生着炭火倒也暖和,如婕妤解下了披风,同时回应张才人的话,
“妹妹有了孩子后格外喜食甜点,这些日子下来,是丰腴了不少。”
覃妃听了这话笑道:“如婕妤可要当心了,女子怀胎生产本就易发福,若是再大进大补,届时恐怕是要无颜见人。”
“本宫瞧着如婕妤这样就挺好的。”杨妃忍不住插嘴,“太瘦了,不好生产。覃妃妹妹,你说是不是?”
覃妃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发作。
一旁看戏的恭妃这时来了句:“本宫记得民间常说咸男甜女,想来如婕妤这一胎怀的是位公主。”
如婕妤面色一僵,碍于位分低等只好又故作强颜,
“公主也好皇子也罢,嫔妾都喜欢。皇上若是喜欢皇子,嫔妾以后也还有机会,定会为皇上诞下小皇子的。”
“如婕妤这样想是极好的。”皇后从内殿出来接过话茬,“你还年轻,要多多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不再多说,领着后宫妃嫔浩浩荡荡地奔祥云宫例行请安……
回到寝宫,如婕妤看着司膳房着人送来的蜜饯,顿时恼怒地挥袖,将其扫到地上。
“今后迎春殿不许再出现甜食!”
“诺。”
小宫女们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回话,唯恐触怒了贵人。
自那日以后,如婕妤再也没有碰过甜点。日子慢慢流逝,京城迎来了这一年的初雪。皇上怕如婕妤摔着,特意免去她每日的问安。
天寒地冻的,容易生病。为了驱寒,如婕妤每日都要吃上几道辛辣的菜肴。近些日子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管吃什么都能尝得到甜味。
“婕妤娘娘这是体内脾胃湿热所致,待微臣开上一帖药调理几日便可。”
“有劳杜太医了。”如婕妤笑着松了口气,取下腕间的薄纱。
旁边伺候的小宫女跟着杜太医一起回了太医院取药。
药童正在抓药,这时仪妃身边的宫女莫愁走进药堂。
“哟,这不是如婕妤身边的玲珑吗?”
“莫愁姐姐。”玲珑以为她不舒服来找太医,便问道:“姐姐可是病了?”
莫愁掩面轻笑,“我们做奴才的病了哪个不是硬抗着过来的,你倒是娇嫩,竟能求到太医诊治。”
玲珑面色讪讪,解释:“玲珑是替婕妤主子取安胎药。”
“姐姐我也是来给仪妃娘娘抓药的。”莫愁捏捏玲珑的脸颊,擦身走入里间,叫了另一个药童配药。
说话间如婕妤的药已经包好,玲珑道了一声谢,拎着药包离去。
莫愁来到司膳房时,玲珑正守在火炉旁。将新药换好加上水,莫愁打着蒲扇开始生火。
临到午膳时分,膳房开始忙碌起来,司膳太监对好各宫嫔妃的膳食,指派着小宫女去送膳。
解决掉贵人们的午膳,终于轮到膳房的人用饭了。
玲珑想去吃饭,可药炉不能没人守,正当她为难之际,一旁的莫愁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去吃吧,我替你看着。”
“姐姐……”
“等你吃完了,又回来替我看药。”
“多谢莫愁姐姐。”玲珑感激道。
看着众人聚在对面的桌上专心用餐,莫愁悄悄挪了下位置。因为是背对着,没有人看见莫愁在药炉边做了什么。
“主子,药煎好了。”玲珑端着药站在门帘外通禀。
“拿进来吧。”
如婕妤舀了一勺药汁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是温的。没了顾虑后,她端起小碗将药一饮而尽。
元正将至,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恭贺新禧。
西苑醉霞阁,皇后与覃妃一同筹备着晚宴事宜。
高台上,六个舞姬持刀围着中间拿剑的领舞排练动作。
舞姬握着薄刃银刀的柄首随着乐师的鼓点节奏变换身姿,舞动间刀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