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立诚酒醒之后,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也不会知道,他一句话“酒后真言”磨没了我对他最后的感情,打破了我最后的希冀。
冷艳来找我了,我们约了个包厢。
她摘掉墨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浓妆艳抹,看上去比我还要多几分憔悴。
她抓住我的手,“时好,我没有办法了……”接下来,是要求我成全他们一家三口吗?
我镇定自若地对她说:“冷小姐,你今天找我来,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冷艳不知道什么时候声泪俱下,她说道:“时好,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把话说透,看她怎么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冷艳摸上她的肚子,“这是立诚的血脉,我想把他生下来,求你成全我们。”
我拨开她的手,讽刺道:“这话,你不该跟我说,你应该去跟邹立诚说。”
冷艳对我软磨硬泡,就差给我跪下,她全然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时好,立诚说,只要你愿意,他会立马签署协议,还会给你一大笔钱。”
我憋住想打她的冲动,微笑道:“那你叫他跟我说,他只要提出来,我就同意。”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冷艳又恢复了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婚。”
我拎起包就打算走,走到门口,想起还忘了一件事。
我拿起桌上的水就朝她泼了过去,“我想这么做好久了!”
“时好!”
真是大快人心,我身心舒畅地走出那家店。我走到海市最大的百货商场,却有点失魂落魄的。又是那辆再熟悉不过的摩托车,江枫眠摘下头盔,走了过来。
“去哪?”江枫眠甩甩头发,动手理了理。
我指了指那个商场的招牌,“购物。”
江枫眠跟着我进去,我回头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江枫眠说话打马虎眼:“我可没跟着你,我是来买东西的。”
我走到一家母婴用品店,导购小姐特别热情地接待我:“这位女士,是要买几岁大的孩子用的东西呢?”
我抚摸着我的小腹,视线都变得柔软:“他还小,我也不知道呢。”
“她才刚怀孕,我们提前来体验一下。”江枫眠自然地揽上我的肩头,我瞪着他一眼,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江枫眠的好奇心比我还重,他在店里到处走走转转,跟导购小姐还聊了起来。
我站在那里看着一双小小的鞋子出了神,我拿起鞋子放在手心,这是多小的脚啊,让人忍不住怜爱。
“喜欢吗?喜欢就买吧。”江枫眠温柔地说。
我慌乱地放下它,跑出了那家店。
江枫眠追了上来,“时好,你跟邹立诚,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一下找到了出口。
我冲他怒吼:“江枫眠!你不要多管闲事好吗!我们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怎么不去问邹立诚!你去问问他,他干了什么好事!”
我蹲下来埋着头哭泣,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江枫眠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他想伸手触碰却又收回,由着我在大街上哭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渐渐平息了情绪,收住了哭声。
“江枫眠,请你不要再来管我了好吗?”我郑重地警告他。
他没有追上来,我迎着风,泪已经流干。
我向陈经理提出了辞职,她看到我辞呈时觉得特别意外。
“时好,你为什么要辞职呢?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陈经理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她还起身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坐下来慢慢聊。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陈姐,对不起,我这段时间老是请假,我明明才入职不久,就要辞职,纯属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所以请您批准。”
最后陈经理看我那么坚持,那就只好不作挽留,我拿着纸箱去收拾我的东西,陆瑶瑶抓着我到空无一人的茶水间。
她激动地问道:“时好姐,你为什么要辞职?”
我含糊其辞:“我累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陆瑶瑶一脸不信,她趴在我耳边说:“是不是因为那个谁,你才要辞职?”
我摇了摇头,“我就真的想休息一段时间,瑶瑶,那件事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陆瑶瑶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时好姐,我会的。”
我离开了公司,我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而我现在除了肚子里的孩子,一无所有。
我能去哪呢?不可能回到时家,更不可能回那个很快就不属于我的家。
我把箱子丢在了垃圾桶里,主要是想把这些糟心事一块丢进去,让脑子一扫而空。
一打开门,这几个月生活的记忆就连番地跳出来,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还是难忘的,所有记忆都像看电影一样一帧一帧播放着。
我把那份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收拾了我的衣物,摘下手上那枚结婚戒指。
邹立诚是我年少的欢喜,那一份喜欢是我缄口不言的秘密。
我曾痴心妄想,重头再来,但一切天不遂人愿。现在我有了孩子,或许他口中的那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孩子就是这万千不幸中唯一的确幸。
我拉着行李箱,只身前去,这人世走一遭。
我去公共汽车站,买了一张大巴票,坐在候车厅里等待,我可以想象在我离开后,邹立诚的暴跳如雷,或许他会像上次一样忘了我,那样更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准备上车了,距离发车还有五分钟,我在检票口望着人流,就要离开这座令人伤心的城市,远走他乡,我也会不舍留恋。
“他不会来了……”某一刻,我还是希望他出现的。
我坐在座位上,司机把门关上,故事到这里难道就结束了吗?
我的手机响了,是邹立诚。我慌张地关机,司机突然把车停了,上来的人气喘吁吁。邹立诚他神情冷漠地命令我:“时好,回家。”
他用力地扯着我下车,我反抗,司机师傅过来询问:“这位小姐,怎么回事?是他强迫你吗?要不要报警?”
事情眼看就要闹大,邹立诚也不解释,那样看着我,我觉得好渗人。
“好,我跟你走。”我妥协了,跟他下了车,“司机师傅,没事,他是我丈夫。”
邹立诚默不作声地拉着我的行李,我看着这个曾经是我的丈夫,我深爱的人和我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