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盏不说话了，大抵是被打击到了。孟青为了缓和一下氛围，反问回去，“最前面那个是谁？”
“哪位？”林盏较矮，此时站在人群后边，被密密麻麻的脑袋淹没，对于中央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他踮起脚努力张望着，孟青看不过眼，直接伸手一举，把他抱起来，“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你先放我下来。”他惊讶地哎了一声，随后不断地拍着孟青的手臂，示意他快松手，“你这个人怎地如此鲁莽。”
“不然怎么办，你踩我背上？”
“有点道理，那算了。”林盏思索片刻，很快把这事放过去了，“那个是三长老的儿子，林谦。”
孟青哦了一声，意有所至道，“那还真是有够谦卑的。”
“嗯……”林盏想了想，还是纠结地说出口，“因为他有点特殊……”
“他是那个，你懂我意思吧？”他的食指指向后院，孟青看过去，现在正值花开的季节，那里百花齐放芬芳四溢。
“不懂。”
“就是那个那个。”林盏有些难以启齿，他张望了下四周，确认无人在听后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道，“他是凡间青楼女子所孕育的孩子。”
私生子嘛，外面扎花惹草惹出事来了。这个孟青不懂，方羽可熟得很。
他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孟青，啧啧称奇，“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孟青皱眉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因果干系，“三长老本人也没有娶妻吧，凡间女子有什么不妥吗？”
“……”林盏一言难尽地上下打量孟青，随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别过头去，“没，没什么不妥，就是他自己有点介意。”
“这什么？”然玉站在方羽身旁，抱着胸饶有兴致地看方羽摆弄掌心的阵法。
方羽手一抖，绘制到一半的阵法出了差池，原本淡淡金光顿时逐渐消散，变为红雾消失。
他的气运！！
他转头看向然玉，那团黑雾一点也不觉有什么问题，反而自己倒腾起来，一小抹黑色云烟不断变换，变成了方羽刚刚绘制的那个图案，“是这样吗？”
方羽的拳是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终还是敢怒不敢言。认命地又调出一点气运，照着图案重新描绘。
他心胸宽广，不和这人计较。
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旁边散发出淡淡金光，方羽只听然玉一声极轻的闷哼，然后没了动静。他先聚精会神地把最后小段描绘完，看着悬在手上旋转的阵法满意一笑，这才转过身看向然玉。
然玉抱着手臂坐在自己用云雾幻化出的王座上，旁边那个比方羽手上大了数倍，也更加耀眼的阵法熠熠生辉。任是方羽看不清细节，也知道他此刻一定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了，这阵法有什么问题吗？”
然玉没说话，方羽也就不接着问了。
他缓缓伸出手触碰阵法，阵法立刻化作一道流光，要钻入他手心。方羽连忙把它收入系统。
商城里又多了个能卖的东西，他看着最上方第一个商品，心情颇好地吹起了口哨。
有了这个回城符，日后就方便许多了。
阵法的内容已经完全录入系统，只需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把地点从林家改成他的村子。
可惜这不是传送阵，只能在危急时刻被动触发，而且三天后就会完全失效。
但传送阵也远不如这个便捷小巧，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个好东西。
然玉却忽然出声道，“你还需要这个吗？把我这份也收走吧。”
他衣袖一挥，两手一合，巨大的法阵就被压缩成了一点微末的灵光，隔空送到方羽跟前。
“这是天道的东西，我劝你少用为妙。”
天道？林家怎么会和天道扯上关系？
这些不重要，方羽也挥了挥衣袖，收走然玉的传送阵，都是能量，不要白不要。
放到系统上一查，其中蕴含的能量等同于足足三点气运，然玉出手阔绰得超出了方羽的想象。他舔舔下唇，转头看向然玉，眼巴巴地问，“那个，你要不再给一份？”
“滚。”
“哎好嘞。”
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还是下次吧。
其实说真的，方羽觉得这位大佬对自己还不赖，虽然疑心很重，但他也不是没有问题。
嗯……起码直接送毒咒给他不太好，他应该委婉点的。
方羽偏头看着坐在宝座上的然玉，宝座是由云雾构成的，常理来说根本没办法承载重物，但他却坐得稳稳当当，方羽其实一直都特别想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坐上去了还是在那边扎马步。
然玉方才搭理了他一下，很快就失了兴致，正怏怏地单手托腮，指尖在发丝中绕来绕去，目光落在顾明玉的神海里，顾明玉此刻正照着巨大书卷上浮现出的招式练武，然玉看过去的时候，他似有所感地抬头向上望。
“天赋不错。”然玉淡淡道。
方羽瞥了一眼，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黑雾中探出一根纤纤玉指，落入下方。
方羽精神一振，点开鉴定术观察他的动作。只见他平平无奇的一指，顾明玉顿时如有神助，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帮拨正反乱，一点一点纠正他错误的动作，原本软绵绵的拳头也变得虎虎生风。
【检测到能量波动，是否提取？】
“是。”
【提取耗费3点气运，请为其命名。】
方羽划过它的简介，粗略地扫了一眼，失望地叹口气，他依旧没能提取到然玉的知识，只是得到了一个简单的技能，远不比3点气运价值高。
“就叫指点术吧。”他随口命名到，这个技能可以隔空给人传授知识，直接输送功法经验到对方神海中。与他而言确实颇为有用，但是他现在最紧缺的不是这些东西。
是知识，素材，是那个他要传授给别人的东西。
顾明玉受到了指点，顿时神清气爽，原本艰难涩阻的地方都顺畅许多，一套拳法打完，他气喘吁吁地躺在神海上，感受着浑身气旋通畅之感，看着那个遮天蔽日的巨大书卷。他翻身爬起，对其深深地鞠了一躬。
“感念前辈相助，弟子此生难忘恩师教诲。若有机会，定当全力回报。”他一躬鞠到底，身上满是汗渍，额前的两捋发丝都黏成一块，贴在额头上，但他的眼神却明亮无比，透过书卷直直地盯着方羽，看得方羽都有点心虚。
方羽觉得自己受之有愧，用上方才学来的指点书，隔空扶起私自行起拜师之礼的顾明玉，故作镇定地说道，“时机未到，日后若是你入了门，自会让你奉茶行礼。”
原来他此刻的水准，还不到入门吗？顾明玉怔愣半晌，又半鞠了一躬，“谢前辈，弟子定不负前辈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