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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阳书院

第二日临近午时的时候,一辆略显破旧的马车停到了杨家院外,拉车马匹鬃毛散乱,体型瘦弱,显然是一匹老马了。车夫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就像那匹拉车的老马一样,黑瘦的身子脊背微弯。与外貌不相符的是车夫的嗓门意外的响亮。摘下遮阳帽,四处看了看确认地点无错,车夫何三朝着院内吆喝道:“王老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拿一下?”

不待他下车,院内便传来答应声:“不用了,老何。你等下,我们马上出来。”

随着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吱呀的一声老旧的大门打开来,看起来憔悴很多的王村长领着个一身刺眼黑色丧服的小子走了出来。王村长一边转身关门,一边向着老何介绍着:“老何,泊均老弟你是认识的,这就是他和湘语妹子的娃,木木......哦,瞧我这记性,林子,这就是你何伯伯。若不是你何伯伯,咱爷俩去郡府的的车费就得多三成,还不快谢谢何伯伯。”

杨林放开牵着王村长的左手,很是正式向着何三爷行了一个礼说道:“晚辈杨林,谢谢何伯伯,这一路上麻烦何伯伯了。”

已经不惑之年的何三爷,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丧服的小孩子一脸正式的向着自己行礼,见惯生离死别心里突然一酸。想着自己那家的那个小儿子大概也这般大小,更是觉得心里难受,爱怜的摸了摸杨林的头,说了一句:“孩子,苦了你了。”

关好门的王村长走过来拍了何三爷一下说道:“走吧,天黑之前还得赶到县城呢。”说着就将小杨林抱上了马车,后头望了一眼这个院子便跟着上了车。紧接着何三爷一声吆喝和马鞭甩出的空响,瘦弱的老黑马拉着马车缓缓的向着山阳县城赶去。

马车上的杨林透过车窗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家,脑海里关于过去的回忆一幕幕闪过,拼命的忍住泪水,在心里暗暗的道了一声“再见”。

接近傍晚时分,在城门将关的前一刻钟马车总算赶到了县城。在守城官兵的呵斥声,迎面而来的叫卖声,车夫何三爷的恭维声中,杨林第一次来到了山阳县城。虽说山阳县只是个南方边城,不过因为临近漫无边际的浩然山脉,总是不乏前来探险采药以及前来猎杀低级凶兽的武林人士。大量的冒险者在浩然山脉里获取到珍贵的资源,再带到县城的商人那里换取大量银钱。这些整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回到县城,手里又有了大量的银钱,所以第一时间想到都是快活一把。正因如此这座小小的边城并不荒凉,反而有些畸形的繁荣,最繁荣的青楼和赌坊总是时刻满座,而其他的产业相比之下少有人光顾。这座畸形的城市给年幼的杨林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高楼商店。特别是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说着不同地方的方言,有着神色坚毅一身劲装的武林人士,有着背着背篓的采药人,有着不断吆喝的商家,有着拉客的风尘女子......这一切是那么的新鲜,那么有趣,本来一路颠簸已经很困的杨林眼中却是越来越亮,兴致勃勃的看着车外的一切。这情形落在王村长眼中,不禁欣慰一笑,知道自己的决定还是没错,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好奇的主。掀开车帘,跟驾车的何三爷说了一声,车辆左转右拐的进了一个安静的小巷子,然后停在一家冷清的客栈面前。王村长招呼慵懒的小二过来牵走马车到后院,带着老何和杨林住进一楼的一间厢房,因为盘缠有限,所以只好将就住一间了。草草的吃过晚饭后,担心外面不安全,王村长没让好奇的小家伙出门。将他关在门内,不过看着好不容易有点兴致的小杨林,王村长只好拉着常年走南闯北的老何给小家伙讲故事。好在何三爷也很是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接过王村长递过来的酒杯,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缓缓说道:“看你今天这么好奇,我就跟你说说我们这南阳郡吧。我大明朝拥有七郡之地,分别是南阳、燕北、东山、西凉、云河、金玄、南剑。南阳郡地处大明最南端,也是整个沧澜大陆有人居住的最南端。再往南那就是漫无边际的浩然山脉,里面据说居住的是仙人,传说中仙家圣地君山就在山脉深处。”

不待何三爷继续,杨林便着急的打断道:“仙人?就是杀了那只怪物的仙人?何伯伯!仙人在哪里?”

何三爷显然被这一问问住了,放下酒杯略一思索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最接近仙人的地方,那就是浩然书院。就是你要进入的这个书院,是浩然山脉里的那个圣地里的仙人设立在世间的,为的就是寻找有仙缘的人。每隔三年在我大明的都城南剑郡燕京都会进行一场空前的考试,于此同时在魏国,庆国以及诸多诸侯国都会举行考试。不仅仅是我们大陆南方的国度的天才会参加,甚至北方的那个周也会有人不远千里前来,传说比周更加北方的北原胡族偶尔也会有人前来参加。这些参加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但是人仍然太多。光我大明每年都有数百天才参加,然而名额只有五百。整个沧澜大陆只招收五百人,而且一旦过了十三岁便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过别说参与考试,就是能进入书院已是莫大的幸运了,要知道我大明虽说也有科举,但是朝中以及地方至少有八成的大员出自书院。臭小子,现在你知道自己要进入的是什么地方了吧。”何三爷说完刚想再倒一杯酒喝,却看到王村长瞪了自己一眼,才醒悟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解释道:“小子,你别灰心,说不定......说不定你就刚好有仙缘呢?嘿嘿嘿......”只是这个解释自己都不太信,只好尴尬的挠挠头傻笑着看向王村长。不过此时的杨林却是一点也没有灰心的样子,仿若下定了某个决心,找到了某个目标一般,用力地握了握拳。想着那天夜里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那道耀眼的剑光,再想到父母的死亡,杨林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通过三年的大考,然后进入那个仙家圣地,学得一身本领。这样自己就能像那个身影一样可以斩妖除魔,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了。而且仙人还能飞!这样自己就能实现跟父亲母亲许下的诺言,自己要去看那不曾看过的风景!下定决心要进入仙家的杨林挥着小拳头向两位大人大喊道:“我一定要成为仙人!一定!”稚嫩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和信心以及一股深深地固执。看着小家伙没有因为仙人的评语低沉下去,两位老人家也是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然后鼓励的说道:“好!我们相信你!”接着三人又继续闲聊了一些趣事,待到酒壶酒空了已是二更天,便洗漱睡了。

第二日清晨便早早的出发,然后暮时在一位农家借宿,农家似乎和何三爷相熟,很是热情。酒足饭饱之后因为白天的炎热,杨林早早的便睡去。第三日又是趁着早上凉爽早早出发,接近的午时的时候路旁的人家越来越多,转了几个弯之后面前便豁然开朗。在南阳这多山之郡,一片宽阔的小平原出现在眼前,布满了绿油油的稻田和各色的农庄,在平原的中间一座大城伫立在那里。高达十丈的城墙由方正的山石砌成,棱角分明充满野性的气息,而石缝之间的青苔又带着一丝内敛的温和,这边是南阳郡府南阳城。这座南方的大城外一条河流穿过一片隐没在竹林深处白墙黒瓦的院子,这便是杨林的目的地——浩然书院南阳分院。随着马车的接近,杨林隐隐听到竹林深处传来阵阵的读书声,乐器声,呵斥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这有点颠覆杨林之前的想象,书院不应该是读书识礼的地方吗?怎么会有乐器声还有战马的嘶鸣?这到底是书院还酒楼还是军营?不过若是内行人仔细听就能分辨出,这乐器声高雅悠扬毫无庸俗,这战马声虽烈却无铁血意,不过这些这些此时的杨林是完全不知道的。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竹林前,一块石碑设立在此处,上面书道:“凭此浩然意,荡尽天下魔!”。苍劲有力的字仿若是被生生写进石碑里一般,弥漫着神圣和铁血两股气息,却浑然天成毫不冲突,仿若将人代入一片斩妖除魔的战场一般。还未等三人从石碑带来的震撼中醒来,一个身穿素青色长袍的老妇人便突兀的出现在三人面前,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根新鲜的竹笋,显然是刚刚采完竹笋。老妇人上下打量着三人说道:“尔等何人,来书院有何事?”出乎意料的是杨林最先醒悟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婆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婆婆,我叫杨林,来着山阳县王家村。这是我王伯伯和何伯伯,他们是送我来进书院的。”

老妇人略一思索,有些奇怪的问道:“进书院?可是入院考试还有两天才开始啊?何来进书院一说?”

这时候王村长终于回过神了,有些慌忙的从怀中掏出那块令牌恭敬的递上,回道:“回先生,这令牌乃是一位叫冷峰的上仙赐予的,说是交于书院院长便可,他引荐这孩子进入书院。”

老妇人接过令牌查看了一下,知道却非仿制,思索一下之后点头说道:“令牌没错,小子你随我进去就好,你们俩可以回去了。见过院长以后,过两天你就和下一批新生一起入院吧。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吧,入了此门一年之内便再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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