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前方的坡，向下，小心翼翼地一直往下走。
徘徊在耳畔的、如同梦魇诅咒般的喧闹声，通通消失了。这山坡背后的斜阳，早昏昏沉沉，被十余颗幽魂“散兵”所包围——自是毫无悬念的一场游戏，黑夜主宰了一切。
无月，投下的微茫也是无用的。
“摸着爬！”
统领不过锤炼之躯大成，面对这大自然的法则，只好无奈地命令着附近的手下。
树影婆娑，微微有风来过。可惜这夜空，任众人脚下的、散乱的石块越发漆黑。
堂堂近百位的、两足直立的热血战士，在这艰难黑夜、孤立寻援的情况下，当起了林间走兽的“勾当”。唯一不同地，他们留下的点滴声响，连风声都比不过。在生存面前，所在乎的所有，都变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而这也正是大千生命的“可爱”之一。
同平时那前后阵列似的，一个跟紧一个，向下的速度还不慢。
“下面应该有个谷，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敌人？”
“老大，还是一小队去吧。”
蘅……………………………………
竟能不知道这……天外有天的简单道理！”
黑面视人的家伙抬起了不握剑的左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尘。待微微抬头的时刻，又放声一笑，“哈哈，今儿就让我来告诉你……狂妄，总会要付出代价的！”
他那缠满黑布的双手已然握紧了，右手为剑，左手成剑，或许只等待对方的出招。再怎么说，绝尘在他的眼中也不过一个晚辈，放下身段去打已经有些屈尊，若再来一个先发制人，可就自己都说不服自己了。
大概不少的习武之人，身兼侠肠与傲气。虽有些因欲而戾气横生，可属于武者的一番傲气，却被无意间继承了下来。
绝尘自也懂得对方的用意，可他对于此战的胜负却毫无把握，只好期盼再拖延片刻，以求可以寻到些许对手的弱势与破绽来。
故而绝尘只好喝声一哼，“代价？”
只这一声，就令这黑衣男不由得晃动了下手中剑。谁又不会慌张呢？百密也终究会有一疏，更何况这本就有些心烦的人。
“要消耗我的多少血与泪，都没有令心胆怯的时候……就你？我绝尘既然都来此，那也是想好了后果……要不要说出来，与你听听？”
“哈哈，真想不到……小师妹同我五师弟，都不是如此自大目空之人……怎么，到你的手里……真以为自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哼，我可没有那么狂妄……当然了，也没有你的那般歹毒。如果不是私欲在煎熬你那颗挣扎的心，我想……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吧？”
绝尘还没说完，却连忙朝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长枪一横，后背贴向了那近在咫尺的雪堆。
“我只想说……到底何为过错？有错吗……为何又全推到了我的身上？”
“师伯，我想我还能这样来称呼你一句……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句了吧？你所做的事，难道在心里就不清楚……如今这一切都晚了，再去想以往的岁月……哈哈，再谈……也只能成为几个不太好笑的笑话，总归是晚了。”
“刚才我那抖手一甩，也是有几分功力的……唉，可如今你毫发无损……哦，莫非真是错了。没有那么多的欲望与嫉妒，有没有这些事情……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呢？”
“追求到最后，你可曾有过一点醒悟呢？利欲熏心的下场，往往成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的墓坑……师伯，我想……我还可以这样去称呼您一句，错过的事情……你做得有点多了，多到压抑着你的那颗不甘愿的内心……都小点点地给妥协了。”
绝尘将那枪尖朝回收了一些，不过那若隐若现的寒芒仍旧对着坤觉那几分落魄的样子。自食其果，想不到没过多久，这恶报就再次降临了。想想这种事情，自也大快人心，可绝尘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欣喜给表现出来。
如果你能安心住在我这小居……然而，大丈夫立于世间，所为何事？”
“这些……绝尘心里都清楚。师父之教诲，徒儿必将谨记于心。”
“知你更喜枪法，可为师本事有限……哈哈，藏于这洞中有一银枪……我想，赠与你吧。”
“师之所赠，徒儿此生……万万不敢忘记！不过，绝尘担心这一去……”
“不必顾虑这么多，想做就去做吧！”，那老者一挥长袖，身子反而向后滑动了数十步。接着也没有回头，转身朝前面的山头走去。
在此时节，林中少不了翠色与生机。不远处的旷野之地，正围上了不少的人马。只是不知到底哪一方，挑出了这一番麻烦事来。如果处理不好，很显然就要拔剑起舞，准备大动干戈了。
然而，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告诉你，眼前……”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过想告诉我，这眼前……哈哈……无路可走了吧？”
“不……不……杖头老哥，你千万别那么生气……还有一条路，我……我告诉你啊！”
“今日我也没打算有什么生路，反正你们要的那什么东西……我就是没有！”，那老者微微抬杖敲了下地面，随后将手中武器一横，“来就来吧，我可不怕！”
“你这老家伙，那东西对你有用吗？如此……可让老弟我……我为难啊！”
“你也这么想？”
白茫茫，又能剩下什么呢？仿佛在此刻的世界里，仅仅只留下了绝尘一人。只见他丝毫没有去留恋，一股脑都望那背影在一点点地变得更加模糊，直至在这雪林尽头，化作成了无从感知的那白天使之魅影。
或许，他只不过是太伤心。一时间的有些事，总归难以接受。可那枪，却直直地插在了雪堆之中，隐隐约约可见的几点红色，无形之间增添了两分落寞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