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杜丛和君千树都是术师,但是要面对上千名装备精良的铁甲军骑兵,胜算也微乎其微。
好在这些骑兵的任务只是守住司长府大门,所以只能分出十名骑兵进入司长府追击杜丛等人。
见只有十骑追了进来,君千树觉得值得一搏,便拔剑出鞘。
“看招!”君千树大步上前,用剑挡住了一名铁甲军的长枪,剑光溢出,将长枪震退。
然而没等他收招,另一支长枪便斜着刺了过来。
“小心!”
杜丛直接对那名偷袭的铁甲军使出光箭术。铁甲军收招,举起盾牌挡住,光箭在盾牌上刺出了一个小洞,但终究没有刺穿铁甲军的胸甲。
君千树也趁机逃了回来:“这支军队好厉害!”
“铁甲军以前是专门用来对付术师的军队,而且配合默契,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三人只好逃跑,十名骑兵紧跟在他们身后,长枪不时刺出。好在司长府地势比较复杂,制约了骑兵的速度。司樯是普通人跑不快,杜丛便让她跳到自己背上,背着司樯逃跑。
“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出去?”君千树一边跑一边问道。
“等我想想。”杜丛隔开追兵的长枪,迅速思考着对策。
突然,司樯灵机一动:“我们去活花园吧,跟我来。”
“那些活植物放出来没问题吗?”杜丛问道。
“我昨天试过了,它们虽然吓人,但没危害应该不算大,至少那个花园是那样的,最多吓一吓他们。不过要绕开高楼前的那些人”
司樯指路,让杜丛和君千树在司长府绕了个大圈,最终跑进了竹林。铁甲军骑兵紧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是在地形复杂的地方,骑兵的速度还是很快啊,”君千树闪到一棵竹子后面,躲过了铁甲军的长枪,“回去之后得让师傅教我一门步法。”
“过了桥之后我们跑进仓库里面就行了呢。”司樯说道。
杜丛加快步伐,越过小桥,打翻仓库的守卫,轰开大门跑了进去,在司樯的指示下打开活花园的大门,君千树紧随其后。
刚打开大门,一颗橙色的橘子就迎面袭来。
“不好!”杜丛向旁边闪去,橘子正好打在追进来的一个铁甲军脸上,险些把他从马背上打下来。
活花园里面的植物今天仿佛非常暴躁,大门一开,便在橘子树的带领下蜂拥而出,十名铁甲军顿时乱作一团。一丛爬山虎顺着仓库地面攀爬覆盖,直接将好几匹马绊倒。
“我们从花园的墙上翻过去。”司樯指了指只剩下一丛慢悠悠的灌木的活花园。
杜丛点点头,和君千树进了活花园,借助光袖术把三人都送出了司长府。
三人一落地,一名铁甲军就朝他们冲过来,对着四周大喊:“这里有人逃跑!”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梦知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当头一下把铁甲军打晕,对着杜丛等人招手:“快跟我来!”
三人在李梦知的带领下穿过幽谷城的大街小巷,跑进了一间废弃的仓库中。其他的关中城术师也藏在这里面,小山也被带到了这里,他们围坐在木箱临时拼凑的大桌四周,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幽谷城待不下去了,”李梦知说道,“苏镇远的五万铁甲军已经抵达这里,其中一万已经入城,看来这次是想把幽谷城整个连根拔起。”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人问。
“先想办法出城再说,”杜丛说道,“即便我们有这么多术师,但是面对五万铁甲军仍然没有任何胜算,只能先逃出幽谷城周边,再伺机而动。”
“我打算先回家,”君千树说道,“司长要让南三道独立,神都肯定会继续派兵征剿,河东道首当其冲会遭到入侵。”
“听你这么说,我家也挺危险。”杜丛也有些担忧。
他家在山凉道百羽山下,而且是帝国大铁路从神都直达的地方。
“问题是,我们现在能出城吗?”有个术师提出了问题。
众人都沉默了。
李梦知叹了口气:“要是地貉在这儿就好了。”
杜丛点点头,以地貉的实力,即便做不到消灭铁甲军,保他们出城应该是问题不大。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他想了想,问李梦知:“李哥,你知道铁甲军驻扎在城外什么地方吗?”
李梦知回答他:“铁甲军剩下的四万人,分东南西北驻扎在幽谷城四周,封锁了所有出城的道路,还派人四处巡逻。”
“那就难办了,”杜丛托住下巴,皱眉不展,“想要溜出去恐怕有点困难。”
“难道我们只能被困在这里了吗?”有个术师带着明显的不甘问道。
杜丛沉重地点头:“铁甲军是帝国精锐,苏镇远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这次他带着五万铁甲军来到南洋道主城,直冲司长府,明显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目前除了等待时机,没有别的办法。”
众人轻叹一声,只好接受现实。
“我有个问题,”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君千树突然说道,“司长说南三道要自成一国,可是如今他被苏镇远围在司长府中,无法和外界交流,怎么能撺掇南三道独立呢?”
其他人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外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仓库似乎都震动起来。之后,嘈杂的呼喊声和咆哮声传入了这间黑暗的仓库。
“外面怎么回事?”杜丛警觉起来。
“我去看看啊。”
司樯站起身,将遮挡窗户的布料拉开一个小缝,朝外面看去。
“外面怎么样了?”有人心急地问道。
司樯的脸色有点奇怪:“你们自己看吧。”
杜丛走上前,站在司樯原来的位置,朝外面看去。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尚方宝剑出鞘时的漫天红光。
明明是正午时分,太阳却被红绿交错的诡异光芒遮挡,原本刺眼的光芒变得昏暗乏力,整个天空都被红绿色覆盖,一直延申到天空与大地的交界处,仿佛整个幽谷城已经被一个巨大的屏障扣住,和外界隔绝。屏障表面不时有电弧闪过,整个幽谷城的气氛似乎因为它而变得压抑起来。而在司长府的方向,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屏障之中,一条红色的巨蛇虚影盘柱而起,朝着四周咆哮。
“这是什么东西?”杜丛震惊道。
“像是个阵法,或者符咒的样子。”司樯说道。
君千树说:“幽谷城原本确实有一座护城大阵,但是在大叛乱中被破坏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造过任何阵法了。”
“没有人会布阵吗?”司樯问道。
“好了你的常识和我们的常识不一样,”杜丛知道司樯又要开始以她单纯的语气展示惊人的能力,便终结了这个话题,“总之确实不应该是阵法。司樯你想一下,有没有什么符咒能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可能在司樯看来,阵法决是必备常识,但是杜丛知道,就像画符术一样,阵法决不知道为何在大叛乱过后便日渐销声匿迹了。在他看来,画符术既然在古落城传承了下来,杜丛又在古落城做了大祭司,那么原本应该是他计划的一环的幽谷城,拥有几张符咒应该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至少概率比阵法要高。
司樯想了一下,说道:“想要隔离这么大面积的地区,只有顶级符咒才能做得到呢。”
“你的意思是,幽谷城拥有这种顶级符咒的可能性不大?”杜丛问道。
“是这样的,”司樯点点头,“想要画出越厉害符咒,画符的人就要有越强大的实力。想画出这样的顶级符咒的话,这个人至少也要比苏镇远厉害。”
“既不是阵法也不是符咒,那这个天罗地网似的东西是怎么来的?”李梦知有些焦躁。现如今他们一丝一毫离开幽谷城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也许,这是苏镇远带来的?”君千树猜测道。
“在这儿猜也没用,不如我出去侦察一下。”杜丛说。
“要小心啊。”司樯嘱咐道。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杜丛溜出仓库,一路跑回到司长府。
司长府周围已经乱作一团,墙壁上爬满了正在蠕动的爬山虎,铁甲军组成一个环形阵势,绕着司长府奔跑,就像首尾相接的长蛇一般,铁蹄下全是残枝败叶,不时有高大强壮的植物撞倒一名骑兵冲出环绕,紧接着就被长枪贯穿。
时间一长,倒在地上的铁甲军和高大树木越来越多,剩余的铁甲军无法流畅地奔跑。阵势一乱,花花草草们便趁机涌出,在街道上乱跑。
“我的天,”杜丛瞪大了眼睛,“这些花花草草战斗力还挺高,硬是冲散了铁甲军的环蛇阵。”
看这数量,司长府内的活花园应该不止司樯找到的那一个。
趁着铁甲军慌乱无措的空当,杜丛施展踏雪步法,借着两株杨柳的掩护冲进了司长府。
司长府内的情况更加混乱,苏镇远带进来的铁甲军和司长手下的军队、术师混战成一团,已经敌我不分。
杜丛刚进司长府,一个丢了头盔的铁甲军就朝他冲过来。等他解决了这个铁甲军,又有一道术法朝他袭来,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就要被这道术法所伤。
“这群人杀红眼了。”杜丛心有余悸地想道。
司长府中央是混战的主要战场,为罩住幽谷城的天罗地网提供能源的光柱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只是大部分人都围在那里,杜丛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
正在他苦恼之时,混战的人群中涌出一股蓝雾,一条十米长的冰龙从战场中心腾起,冲向盘旋在光柱上的红龙虚影,发出一阵狂傲的龙啸!
光罩上电弧闪起,涌向正中的光柱,红蛇朝下张开巨嘴,吐出一口夹杂着闪电的狂风,狂风落地后向四周扑去,杜丛即便有落叶钟护体,居然也被风推出数米远,撞到了一堵半塌的石柱上!
杜丛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普通的士兵已经无法承受冰龙的寒气的红蛇的蛇风,全部退出战场,铁甲军也只能依靠厚重的甲胄自保,就连不少术师都被狂风吹飞。此时的战场中央已经被蛇风清空,只剩下苏镇远站在地上,长枪对空,支撑着他的冰龙。
冰龙此时攻势受阻,身上已经有许多龙鳞被蛇风剥落,化作冰屑掉到地上。苏镇远只有不停地向冰龙体内注入寒气,才能维持它不被消灭。
而制造出这天罗地网和红蛇虚影的东西,杜丛也看清楚了,那居然真的是一张符咒,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符咒,正飘在离地一米远的地方,被包裹在光圈之中,光柱正是从光圈中射出,直达半空的光罩。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张符咒居然能有这样的威力。
按照司樯所说,这是一张顶级符咒,幽谷城是如何得到这张符咒的?
“苏镇远!”司长的声音从司长府另一边响起,他正躲在有三名术师构筑的防御后面,“你是无法和天罗符对抗的,认命吧!”
苏镇远摇头:“但是我有别的办法。”
说罢,他撤回长枪,指向悬浮的天罗符。
冰龙失去了苏镇远寒气的支撑,被蛇风挤压得不断下坠,龙角也被蛇风中夹杂的电弧折断。
“你疯了!”司长大惊失色,“攻击天罗符本身会遭到反噬的!”
然而苏镇远置若罔闻,长枪没有丝毫的颤抖。
叮!
关键时刻,一支光箭穿过狂风,撞在了苏镇远的枪尖上。
苏镇远转过头。
原来是当年被他饶了性命的姜家小孩子。
姜峰手持大弓,恶狠狠地瞪着苏镇远。
“看来当年还是应该把你们全杀死。”苏镇远面无表情地一枪刺出,寒气在他的枪尖凝结。
就在这时,冰龙终于抵挡不住蛇风,被彻底吹散。
红蛇吐出蛇信,狂风直接压在了苏镇远身上,寒气瞬间溃散,苏镇远本人也被压得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