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云雀一炮轰塌剑气峡,统一山凉道的计划暂时受阻,不过梧桐城已经被新国放弃,攻下它只是时间问题,杜丛和司樯也回到了甘城。
在甘城,他们见到了小狼。
从面相上来看,小狼大约有二十多岁,其实肯定不止。小狼长相上最突出的部分就是从发间冒出两只白色狼耳和嘴边的獠牙。据小狼所说,他的化形术比较生疏,所以身上还有很多雪狼的特征无法去除,他的尾巴其实也没有去掉,只是已经很短,一般都藏在衣服里面。
小狼在民治国得到了无上的尊崇,云河甚至想请他担任术师协会名誉副会长,但小狼谨遵月兔的吩咐,婉拒了云河的邀请,这些天只是在寻找可以学习画符术的术师,可惜未能如愿,倒是悬城百草堂的老年术师孔玄学会了简单的清药符画法。
见到杜丛和司樯后,他按照月兔的吩咐,将简修版圣山术法册交给了二人,还以个人名义赠送了一摞符咒。他之前一直待在月兔神宫中,从来没见过其他神兽的传人,此次一见,当即和杜丛称兄道弟起来,虽然他的年龄已经接近两百岁了。
当得知小狼的年龄后,杜丛有些感慨。正常人类术师,能活两百年的无一不是古今少见的强者,两百年的时间,就是堆也能堆出一个术法大师来,而小狼的实力却并不强,生命前一百多年的修行效率低下到令人绝望;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那些术师活到两百年大多老朽不堪,说不定连兵器都拿不动了,但小狼却活蹦乱掉,他自称尚处于妖兽的青年,即便从现在开始毫无寸进,也能活到五百岁以上。
看来上天也不会特别偏爱人类。
得到简修版圣山术法册后,杜丛和司樯当即向甘城术师阁申请了一个房间,准备好好研究,而小狼也离开甘城,继续向南寻找其他适合传授画符术的人。
两人进入房间后,打开简修版圣山术法册第一页,司樯就高兴地拍起手:“这比《圣山术法册》好懂多了!”
《圣山术法册》第一卷第一篇开头写的是:“道实灵,灵实神,神实界,界实虚,虚实实,实实有,有实无,无实有,无穷也。”
当时这句话就让杜丛和司樯无比头疼。杜丛只能推测“道”指术法之道,“灵”指气,《圣山术法册》中也称“灵气”、“法息”、“灵脉”,“神”可能指精神力,但是“界”杜丛就不敢肯定是指世界了,因为“界实虚”,世界绝不是虚无的。
如果是以前的术师,说不定还真会这么认为,但杜丛知道,即便是空无一物的地方,也会有空气的存在,所以世界并非虚。
至于最后的“无穷也”,让他想起小时候玩的套娃玩具。
司樯给出的猜测是认为这个“界”指的是不同的叠加世界,这个解释可以和《圣山术法册》中《阴鬼篇》的内容相互印证,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而且《阴鬼篇》还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眼前的这本简修版,第一页写的非常清楚:“术法的修行与使用,靠的是精神力转化而成的气,气的本质是否知晓,对于低阶修法者而言,不重要。”
果然是简修版,足够霸气,一句话就把后面的“无穷也”给略过去了。要不是这本简修版月兔亲口说有用,杜丛和司樯真不敢把它略去。
翻过这一页,就开始说术法入门的事情了。就像月兔他们一样,简修版圣山术法册称呼修行术法的人为修法者,而不是域水帝国称呼的术师。司樯术法修成之后,便应该称呼她为修法者。
即便是简修版,这术法入门依旧占了很大的篇幅,比神都术师阁提供的气息法典籍要详细充实的多,不仅是司樯,就连杜丛都受益良多,感觉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了,原来风行术上很多不懂的问题似乎也迎刃而解。
“樯儿,你真是我的福星。”杜丛兴奋地抱起司樯,对着她的脸蛋亲了起来。
“这里是术师阁呢,外面还有人。”司樯虽然没有阻拦,但还是有些顾及地说道。
杜丛这才颇有些遗憾地将司樯放了下来。
在杜丛的帮助下,借助小狼送的一张气息符,五天后术法入门,司樯才算正式成为了一个修法者。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修行气息法的过程就结束了,事实上圣山术法一脉和其他术法传承的区别之处就在于气息法的修行贯穿始终。
成为修法者后,司樯终于可以调动自己的气了,她也第一次看见了杜丛身上流动的气,感觉非常新奇,恨不得路上随便抓到一个人就要看看对方。
同时,她也可以用气催动云切符这样的符咒,杜丛便将云切符和碎晶绳给她使用,自己有树鹰和落叶钟已经够了。至于焚海旗,司樯背着也麻烦,因此杜丛托二叔将它寄回到河沟镇,给自己的父母防身使用。
修法者需要有术法可以使用,简修版圣山术法册中记载的几门术法修行起来仍然需要耗费不少时间,为了不耽搁计划的进度,司樯提出先和杜丛去幽谷城,路上慢慢学这些术法。杜丛心想司樯身上有数不清的术法道具防身,也就同意了。
只有打破了神都的术法垄断地位,民治国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杜丛也可以真正放手,剩下的推翻神都统治的事情,就交给民治国自己去办也未尝不可。
在杜丛内心,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寻找司樯的母亲,虽然司樯没有主动提及此事,但杜丛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所以他想尽快完成域水帝国的事情,从这里抽身离开,将所有心思放到这件事上。
杜丛曾经认真思考过,想要找到司樯的母亲,就要做好踏遍青龙岛、甚至是相邻的其他岛屿的准备,说不定还需要神兽宫的帮助,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他才想着先有时间来解决域水帝国的问题,同时也想着能否在域水帝国的范围内找到她母亲。
这件事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司樯,以免她分心。
于是,简单的准备过后,杜丛和司樯再度踏上了去往新国的道路。
这次他们的路线和上此基本一样,不过前半段已经从新国领地变成民治国领地了,正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蝮虫山的护灵殿也被民治国控制,不过包括云河在内的很多术师都对蝮虫山能否再出产气灵不抱什么希望。
进入南洋道后,杜丛没有完全按照之前的路线,打算直接绕过新木城。
然而这次,即便他们做了一定的伪装,也没进新木城,却被人认了出来。
新木城外巡逻的士兵一见到杜丛司樯二人,当即怪叫着逃跑,似乎他们是吃人的妖怪,一边跑还一边朝天上发信号弹。
“我们躲一下吧。”司樯说道。
毕竟现在帝国人都知道,他们是民治国的创立者之一,换句话说,和新国以及残存的域水帝国是敌对关系。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个二元术师带领的小队截住了去路。
这个二元术师看到杜丛后,当即怒喝:“好你个杜丛,先害死了我新国那么多能人异士,现在又来搅动不安!”
他使用一柄开山斧,朝杜丛猛劈过来。
“让我来试试。”
司樯似乎害怕杜丛抢了她表现的机会似的,迎着开山斧就走了过去。
杜丛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司樯现在的情况和他刚学会几门术法时一样,急着想要实验自己的实力。不过和他不同的是,司樯并没有修行太多攻击性的术法,她的攻击手段局限于身上的术法道具。
“哈哈,看招!”
司樯高兴地用云切符将开山斧切断,随后控制着陨铁剑与碎晶绳的组合武器,毫无章法地在满脸惊恐的二元术师头顶挥舞,碎晶绳同时还在吞吐火焰,吓得二元术师脚底抹油,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领头的一走,剩下的士兵也群龙无首,纷纷作鸟兽散。
“啊,还是要找个更厉害的人试试呢。”司樯收回剑索——这是杜丛给组合武器新起的名字,似乎还未尽兴。
杜丛笑道:“即便你没有术法入门,这个二元术师也不是你的对手,我们还是走吧,等以后再找机会练手。”
二人离开后,新木城内的军队匆匆赶到,领头的除了一位将领外,还有之前说要报复杜丛和司樯的邪修木正德,巨虎死掉后,他的坐骑换成了一只水牛。
“木先生,他们跑远了。”将领说道。
“那就追,”木正德咬牙道,“这两个人趁着围猎树怪结束后大开杀戒,杀了我新国那么多能人异士,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想到新国此番的巨大损失,将领的眼中也燃起了仇恨的烈火,带领军队继续前进。
而木正德的水牛似乎速度越来越慢,渐渐落在军队后面,最后孤身一人离开了军队,回到新木城中。
“让我和你们一起去送死?想得美。”木正德狞笑了几声,他还要靠新木城中那些能人异士坟墓中的阴气滋养自己的第二具炼尸呢。
军队的行进速度终究比不上术师和修法者。司樯的悟性很高,杜丛在路上轻轻点拨,再加上自己的领悟,司樯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踏雪步法,能够跟得上杜丛的速度了。
看着脚下生风、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司樯,杜丛一边感慨身边有个修法者果然方便,一边又在怀念以前或背着或抱着司樯赶路的日子了。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南洋道是除幽阳道外,域水帝国东西横跨最长的一道,再加上为了少在沿路起摩擦,杜丛和司樯赶到幽谷城也用了三天时间。
幽谷城已经全城戒严,出入必须持有凭证。杜丛和司樯用斗笠掩盖了一下面貌,在城外向人打听了几句,才知道之前由于戒备不严,让敖云程溜进了幽谷城,和钢虎里应外合,在幽谷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林城下令全城戒严,非幽谷城人不得出入,即便是持有术师元的术师也要通过幽谷城术师阁的档案进行比对,他们这些平时出入幽谷城做小生意的人为此受了池鱼之殃。
杜丛在心里暗暗说道,钢虎想在幽谷城做什么事还需要里应外合?估计是敖云程先溜进城探查凰将的消息,后来不知为何暴露了,因此钢虎大闹一通将敖云程带走。
至于君千树的消息,杜丛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他回到新国后先是在幽谷城术师阁备了案,随后沿路采购了一些东西,回到自己的家乡开了家商行,交给父母打点,从那以后就一直住在家,和幽谷城术师阁以及新国皇室的关系依旧不冷不热。
看来月兔行事比钢虎要缜密的多,杜丛在心里暗想。
敖云程的智慧如何杜丛不清楚,但君千树的直脑子他再清楚不过了,是绝对不会自己做出瞒天过海这种事情的,因此只能是月兔教他。没想到月兔看起来纤尘不染,居然也会使用这种小计谋。
之后,两人绕着幽谷城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防卫十分严密,想要不惹人注意地进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怎么办呢?”杜丛看着远处的高耸城墙,思考着入城之法。
这时,司樯说道:“其实我们可以混在车队里面进城啊。城门的守卫只是普通的士兵,我们想瞒过他们应该问题不大的。”
杜丛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先去看看他们怎么检查车队的,好找出应对的方法。”
两人回到城门外,远远地观看起来。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从他们这边的城门进入幽谷城的大车队只有一个,不过令人高兴的是守卫对大车队的检查并没有那么严格,比如堆积的木箱,他们检查了大部分,但最里面的那些都放过去了。
“明天也许能跟着大车队进去。”杜丛说道。
到了晚上,幽谷城城门关闭,城外开始亮起灯光来。幽谷城聚集了新国半数财富,因此即便是在城墙外,也能依靠城内不要的东西活着,于是城外形成了一片不小的聚居区,有的人还在这里开了小店铺,出售各种物品,或者开个小宾馆,让那些一时半会因为某些原因进不了城的人暂住一宿,还有为想要出入幽谷城的人办理假凭证的店面,在这片聚居区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居然还有出售假术师元的人。当然,在这个没有王法的天子脚下,打架斗殴、鸡鸣狗盗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样的场景,让杜丛多少想起了刚刚开发的偏垂镇。
杜丛自然没有在这个地方过夜的打算,而是找了片安静的地区,没费多大力气就砍倒了几棵树,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