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艳阳高照,我得皇上的口谕可以出宫,当然还是为衣裳坊的事,我命人在店铺面前摆了摊,过往百姓除了可以到衣裳坊里买衣服,也可以品尝甜汤及青菜粥,当然外面的摊位主要是拿来救济穷苦百姓的。
怀南城虽然是昱国都城,可是穷苦之人哪里都有,衣裳坊前的长摊位上依次摆了甜汤、清粥、包子、馒头等,这些都是用这几日衣裳坊卖衣服赚的钱买来的。开衣裳坊是我喜欢之事,但救济穷苦百姓义不容辞。
我和尔莺穿着杂役的衣服,给每位排队而来的穷苦百姓盛粥送面食糕点。
“不要挤,没看到有小孩在前面?”
就在我这方的长队处,两名穿着破烂的男子正在为排队之事吵了起来。
在后面挤的年轻男子大声道:“小孩怎么了,我家中有六十岁病重老母,正等着喝粥!”
前面的中年男子抱起自己的孩子道:“我儿已饿了两日,再不快点吃东西,就没命了,我排在你前面,别想插队。”
两人越吵越厉害,竟打了起来,我忙叫陈掌柜把他们叫了出来。
到了衣裳坊内,我便先问了年轻男子:“你家中真有病重老母亲?”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哭道:“有,我娘六十多了,我不孝,身患残疾,无力照顾她,让她和我一起挨饿受冻。”
我点了点头,又蹲身问中年男子的儿子:“你几岁了?”
小孩很瘦弱,用稚嫩的声音说:“三岁。”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无意间发现他的身体很烫,于是起身问他爹:“孩子生病了吗?身上好烫,有没有看过大夫?”
中年男子摇头道:“家里没钱看病了,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给债主,是我没良心,好赌,本想为他赢点学费,结果弄得倾家荡产,她娘也跑了。”
原来两个男子都有苦衷,我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年轻男子及生病的小孩,示意尔莺去陈掌柜那儿取些银子,又到外面给他们盛了三碗粥和几个包子馒头。
他们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之后收到银子跪在地上向我连磕了三个头,才被尔莺送了出去。
尔莺回来后问道:“娘娘,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了他们,刚才他们在外面还又吵又闹的?”
“小孩的病不假,男子的眼泪不假。”我边说边往外走去。
“看不出,你还是大善人!”
我的后方有人拍手叫好,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来做什么,还敢来!”
秦亲王一脸的不以为然:“我的名声早已没了,不过连累了你,也难怪你不想看到我。”
我瞪着他道:“你还是回去吧!省得又被乱说。”
他走到我面前笑道:“怕什么,你有本事让皇上相信你,还怕被人说。”
我仍不悦的看着他:“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摇着手中折扇看着门外的人群道:“你还能出来,自是得到皇上允许,皇后拿你没法。”
这秦亲王不住在宫中,却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看来宫里有他的人,我自是瞒不过他的。
“怎么被我说中,不知说什么了?”
我笑道:“王爷多虑了,请自便,我还要去外面。”
他不依不饶的说:“外面有侍从在,你无需去管,今日我是有事找你,到我府中去一趟吧?”
我正犹豫要不要答应他,可他已经不容我回答的先走了。
秦亲王府,我许久没来了但仍有熟悉的感觉,今日我来特意隐瞒身份,可还是被碰巧来书房的魏氏姐妹认了出来,首先便是魏丝蕴。
“给安妃娘娘问安!”魏氏姐妹同时说道,但两个人的眼神一个清亮平静,一个满眼不屑。
在秦亲王府时魏丝蕴便不待见我,如今虽然表面尊称我为娘娘,但眼神出卖了她自己,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我并不与她计较。
秦亲王看了眼两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都出去,本王有正事。”
魏丝蕴还要再说,但被她姐姐拉了出去。
“姐,你干什么,我还有话想对王爷说呢?”站在游廊下,魏丝蕴没好气的瞪着她姐姐。
魏丝柔摇头道:“王爷已经不高兴了,你这性子莫要惹恼了他。”
魏丝蕴却不以为然:“王爷最是宠我,不会为了那个侍女骂我的。”
她说完就转身往回走,魏丝柔还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回了书房里。
“王爷,妾身有话对你说?”魏丝柔边说边走,走到秦亲王身边靠着他。
秦亲王看了眼魏丝柔搭在他肩上的手说道:“成何体统,滚出去,没看到本王有事!”
魏丝柔自视甚高,从未被秦亲王如此骂过,又在她不喜的人面前,自是难以接受,咬了咬牙哭着冲出了书房里。
外面魏丝柔想要叫住她,她却跑开了。
“丝蕴,等等!”魏丝柔见状已知妹妹挨了骂,忙追了上去。
我静默的旁观这一切,淡声道:“王爷何必如此,你的宠妃可要哭成泪人了。”
秦亲王没有不悦反笑道:“你这是在担忧本王的事,又或担心本王?”
我好心问他,他反倒没个正经:“王爷爱如何想不干我的事,我只想知道你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他正色道:“遗旨下落。”
我抬眼看他,问道:“在哪里?”
“皇后的寝宫。”
“皇后的寝宫!”我重复着他的话。
他笑着问:“怎么怀疑本王的话?”
“没有,只是惊讶而已。”
“刘双骄乃一国之后,父亲是昱国两朝太尉,位高权重,她在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遗旨在她那里不足为奇。
我点头认同:“如此听来有理。”
秦亲王得意的说:“自然是。”
“所以你要我如何做?”
“这次自己去,本王有事。”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我去偷先帝遗旨嘛,这有何难,上次御书房把守那么森严我都去了,还怕去皇后的寝宫。
因为要找先帝遗旨,父亲生辰的事我便交给了尔莺去办,这天夜里,我穿上夜行衣从我宫中来到晋喜宫,皇后的寝宫当然也是守卫森严,要进去可不是易事,那门口的守卫今夜竟然没有换班,一守就是第二日清晨。
还好皇后用了午膳之后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去御花园散步了,我在寝宫后面的偏殿打了一夜盹。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还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