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心里终于冷静了许多,想起妈妈说过的话:
“虽然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青春期这个年纪,会忍不住想要冲动,想要去拥有去得到你心动的事物,但是真正得到以后,你会慢慢怀念没有拥有之前的小心翼翼,哪怕是欣喜,羞涩,患得患失,也许太持久的这些状态会很累,但是得到之后,你又特别想要回去享受这些小心翼翼,羞涩,欣喜和患得患失,而这些在得到之后就很难再出现了,除非你要换新的,但是你不能随意更换。”
邱栗子当时听的时候只是在初中时候,在她开始有懵懂,开始懂一些事情的时候,可是听完她第一反应就是:特么的,真够深奥的。
现在还是有点深奥,但是她相信妈妈说的话,也许在这个年纪真正开始,以后会错过,但是开始了,以后会不会走失,她也不确定,但是她愿意在这样不适合开始的年纪,去享受这种小心翼翼,羞涩,欣喜和患得患失,人生那么长,那就慢慢享受生活给她带来的感受吧。
这么想着,她终于起身,笑道:“学长,我收拾好了。”
笑得无比轻松,无比甜,无比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这句现在想来还是不大能理解的话,给她莫大的宽慰,就像任性不懂事的小孩,突然懂得了某个道理,并且相信这个道理从此愿意去实践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的气质变了,变得自信了一些,成熟了一些。
张玉宸点头,转身去墙边拿包,大大方方走到教室门口等她过来,淡笑道:“没落下什么吧?”他转过头,语气像大哥哥一样亲切。
邱栗子甜甜笑道:“没有,放心吧学长。”张玉宸加大了嘴角的笑意,突然感觉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好像和刚才的紧张慌乱不同,多了些什么,而这种不一样让他很舒适,很甜蜜,发自内心的甜蜜。
他假装不经意地取出吸管,退去吸管外的空壳,把垃圾放在右手心,又用吸管插进牛奶盒入口,开始喝了起来,邱栗子在身后一步抬头偷偷欣赏他微微低眸喝牛奶的帅气模样,心中咯噔一下又激动了,心里狂喜道:“没有什么比看他在你眼皮底下喝你送他的牛奶更让人兴奋的了,啊啊啊,我真是太激动了,好开心好开心!”
她笑得甜甜的,咧嘴露着一排白牙,又上最嘴唇,笑容弧度不变地延长这种甜甜的笑,张玉宸余光看她一直在笑,莫名有些羞涩,却假装自然地问她:“你在笑什么?”眼神不敢望她,怕她发现他此刻的羞涩,他依旧吸着牛奶,微微低垂着双眸,余光却微微侧过来看她,邱栗子看到他的余光闪躲,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扇动,心中莫名地悸动:
“他不好意思了吗?原来男生羞涩起来竟然也这么好看,还是说我有爱看男生羞涩地怪癖好?不管了,多偷瞄几眼,饱饱眼福,啊哈哈哈!”
她喉咙轻轻闷咳两声,微微咬右边下唇内侧一点肉,道:“没有,可能是周围的人都比较友善吧。”她羞涩的咬下唇内侧的肉,像右扬了扬下巴,白眼仰望天花板。
张玉宸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几眼,噗嗤喷鼻息笑了,见她不好意思地转头却只敢望前方地面然后又转头羞涩地看墙,莫名身体发热,一股暖流和甜腻从心口传出,他羞涩地抿了抿嘴唇,强行忍住想过去牵她手的冲动,给自己塞了一根牛奶吸管,看着前方的走廊,不敢再偷看,喝好几口牛奶才给身体微微降温:“是吗?”
邱栗子点头:“嗯。”微微嘟一点嘴,压下笑意,又咬一下左下角嘴唇,这才平息了笑意,张玉宸吸着牛奶忍不住微微侧过脸用余光看她,又趁她转眸望向右侧的墙偷偷抬眸看他,然后转过头来,假装认真看路,内心却狂跳着,有些激动,有些悸动。
或许此刻的他们都微微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吧,只是他们谁也不敢确定,谁也不敢说出口,但是甜蜜和兴奋都是一样的。
“那挺好的。”他语气温和道,还夹着一股放心,她那么阳光爱笑,身边的人应该都不会对她太不友好,只是他是友好的。
一阵沉默之后,他喝完了那盒牛奶,走过学校的垃圾箱时,就顺手把垃圾扔进去,邱栗子停下脚步等他,他望着校门口道:“你的车还是停在校门吧?有没有停在别的停车处?”
邱栗子摇头:“没有,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停吗?我不知道耶。”她眼神惊讶地与他俊脸对视,张玉宸微笑,指了指右手边的足球场道:“足球场右边有一个停车通道,里面有专门停放车辆的地方,你下次可以过去停在那,这边距离教学楼比较近些。”
邱栗子向足球场扫过去一眼,因为前面有花圃,她看不到那个停车通道,但他相信张玉宸的话,恍然大悟地点头:“哦,我没注意过,下次我试试停在这边看看,这样我就不用大老远地小跑过来了,每次来晚了,我都要从那边几百米冲刺过来,真亏。”
张玉宸噗嗤一笑,嘴角微微扬起,用右手指戳了一下鼻子,道:“确实挺亏的。”
邱栗子咧嘴笑了,偷偷看他戳鼻子羞涩地笑,暗骂自己是个迷恋男生羞笑的怪癖狂,你说他怎么羞涩起来就那么那么帅呢?当然其他表情也帅,但是这种羞笑是她内心波动最大的,最想收藏起来好好欣赏的。
邱栗子,你特么就是个迷恋男生羞羞笑的怪癖狂!
邱栗子垂眸看路,咬牙切齿地暗骂自己道,脸颊还发烫了,感觉到脸颊发烫时,胸口又跟着展现自己胸闷的状态,心跳声也被它们按下了播放键,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这该死的荷尔蒙。
“喂!小心树!”突然身前响起一道惊声,邱栗子只觉头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就看到自己撞的是一根蓝色衣袖的手和手臂,而手臂后面紧贴着一棵树,没错,这只手是替她挡住撞树上的。
张玉宸惊讶而关切地看着她道:“你没事吧?怎么往树上撞?刚想什么呢?”邱栗子看着他语气关切而惊讶,不由羞红了脸,慌乱地退后一步,道:“谢,谢谢学长,我,我没事。”
她现在真的是想直接撞晕算了,太丢人了,张玉宸收回手,走到她前面,温柔道:“没事就好,你是在想什么事情吗?怎么从外边路跑过我前面来撞树了?你还是继续走我外边吧,这次小心些看路,不用走那么快的,你有什么很着急的事么?”
他语气关切而温柔,邱栗子不好意思地走到他左侧,垂着头,眼睛闪躲了几下,摇头解释道:“没,没什么着急的事。”
他哦了一声和她的慌乱和心虚对视一眼,道:“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疑惑而关切地看邱栗子,邱栗子抬眸看他,真诚地摇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亲切道:“你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不介意可以跟我说的,真的没有什么心事吗?我看你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担忧地侧头来看她神情,邱栗子心中暗暗羞愧:好一个魂不守舍,说得太对了,但是为什么魂不守舍呢?她也想不起真正理由来,而且好像每一个理由都不能也不敢跟他说,她赶紧回过去一个自然的眼神,真诚地摇头:“没有,我,我.......”
她吞吞吐吐的,脑中有一点卡壳,看着他停下脚步,越发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神,就越想不出来该说我什么,才好解释刚才的魂不守舍。
“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张玉宸见她半天憋不出字来,微笑着安慰道。
“我大概是肚子,肚子有点饿了。”她突然感觉肚子叫了一下,便这样说了,张玉宸愣了愣,点点头道:“哦,那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去?”
邱栗子摇头:“不用了学长,我爸妈在家给我做饭了。”她在外面吃,回家咋跟爸妈说,张玉宸点头,理解她的想法,又转头看了看还在开门的小卖部道:“那要不我去小卖部先给你买个面包垫垫?”
邱栗子看向二十几米外的小卖部,还是太麻烦了,摇摇头道:“也不用了,学长,我还是回家吃吧,现在也不是很饿。”
张玉宸见她坚持,才担心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你肚子该饿坏了。”
邱栗子点头,和他快步走进自行车停放处,他们各自蹲下解开自行车的锁,张玉宸先把车推出来,在大道上等她推出来,然后坐上车道:“走吧,小心些看路,跟在我后面。”
邱栗子点头,心中莫名暖暖的,脚一划地,跟在他身后骑出了校门,走了一小半,他突然拐了一下弯,停在一个宽阔的小门店前,小店是卖东关煮和章鱼小丸子的,邱栗子也停在他身侧,听他说道:“栗子,你吃不吃东关煮和章鱼小丸子?我去给你买,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邱栗子心里暖暖的,点头:“嗯,我想吃章鱼小丸子,可以吗?东关煮有点辣。”她心想要不自己出钱买好了,但是她又期待吃到他给她买的,所以没去抢单,她怕吃后形象不太好,张玉宸笑道:“嗯,你等着,我去买去。”说着下车用脚顶了下车脚架,把车停稳,才上前买:“老板,我要两份章鱼小丸子。”
老板热情地拿起夹子和纸质包装盒子:“好的。”熟练地装了一下,就弄好了两份,插上两根签子,又用两个小袋子装在盒子外面,绑了一下,一手收钱,一手递给张玉宸,张玉宸拎过来,指了指右手边上的一个公园道:“我们去那吃吧。”
他指了指一个花圃台,花圃里只种着一颗大榕树,花圃的台子有差不多一米高,周围是一片空地,现在人少,自行车可以暂时放在上面,邱栗子点头,推着车跟在她后面,停放好车后,张玉宸把章鱼小丸子递给她,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纸来擦看起来并不脏的白色瓷砖花圃台。
“学长,我帮你拿。”邱栗子帮他拿过章鱼小丸子,让他空出手来,张玉宸微笑点头,给她擦了下,又折了折纸,看到纸上没有脏物时才开口道:“好了,你坐吧。”
邱栗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学长。”心里暖暖的,甜甜的,他居然给她擦座位了,好贴心啊,张玉宸微笑:“没关系。”又拿纸擦了擦自己的座位,拿去旁边的垃圾桶扔,邱栗子把章鱼小丸子递给他,他笑着接过:“快吃吧,别饿着了。”
邱栗子甜甜地点头,解开袋子,拿着签子开始夹起来少吃,张玉宸直接插起丸子,看着前方吃,邱栗子吃了一口又忍不住东张西望了一下,张玉宸道:“这里以前曾是学校,1964年建的嵩苑大学,当时并不大,可能不超过200人,后来荒废了,就被建成了这个小小的公园,你在这上面走过吗?”
邱栗子摇头:“我以前只看到这些阶梯,还有前面这片广场,我以为就是小区周围供人们跳广场舞用的,没想到它还有这个历史。”
张玉宸笑了笑,点头道:“我也是看后面有块石碑简介知道的,刚开学来时,我跟你一样的想法,其实后面耶没什么,除了阶梯,上面就是一块比这小的台子,周围是树,要过去看看吗?”
邱栗子摇头:“算了,还没我们小区下面的风景好呢。”张玉宸笑了笑,道:“那我们就在这吃吧,吃完我们就回家。”
邱栗子点头,脚不老实地身子往后点挪,脚不老实地前后晃了晃,张玉宸也没说什么,他的腿太长,只能在地上呆着,邱栗子比她低半个头,看起来却可爱惹人喜欢。
“好吃吗?”张玉宸微笑看她,邱栗子点头,把插着小丸子的签子放下一点:“嗯,挺好吃的,谢谢学长。”
张玉宸笑道:“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毕竟我们以后还会更熟悉的。”这话一出,邱栗子心里咯噔一下,脸刷地一下红了,却见他有些羞涩地浅笑,继续看着前下方吃丸子,余光时不时也往她这边瞥来,邱栗子羞涩地低头,吃了一口,低低地回了一句:“嗯。”这下心都快跳出来了。
张玉宸微笑看她,见她闪躲地快速对视一眼,掩藏不住地羞涩,心中莫名有些悸动,栗子,以后我们会更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