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李泽时不时便在这清凉山上溜达，希望能与得道高人来一场不期而遇，可惜梦想总是遥不可及，高人不曾见到，倒是将清凉山大半转了个差不多。
就算是不对外开放的后山，李泽也悄悄溜进去过，只是那里虽然清净，少了人间烟火气，但也不见什么高人。
李泽拎着一碗青椒肉丝盖饭走在颤颤巍巍的楼梯上，小心翼翼。这是给兔子带的，为了掩人耳目，兔子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离奇，每日吃饭时，李泽总会多打包一份，害的中年人老板总是怀疑李泽房内藏了付费小姐姐。
若非李泽浓眉大眼，一看就像好人，中年人老板早就报警了。
“对不起，借过一下。”
“小心。”
早前见过的年轻人行色匆匆，身形颠簸，上楼时不小心撞到了李泽身上，竟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李泽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了回来，手上感觉极轻，没什么份量，竟好似一个孩子。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人身形消瘦，入手之处皮包骨头，营养不良到了一定程度。
又见他手中是一碗白粥，隐约飘着一点菜色，稀疏得很。
河蟹社会还有穷苦到这般程度的人吗？委实不得其解。
年轻人轻声道：“谢谢。”
他也不停留，迅速上楼远去了。
李泽想不出什么结论，回房给兔子投食去了。
兔子四条小短腿举着pad，仰躺在床，自在滑稽。
“吃饭了。”
“好的，主人。”
“吃饭时不许看电视剧。”
“好的，主人。”
李泽目不转睛盯着兔子，兔子到底是难以违抗千年来的本能，恋恋不舍将手中pad放下，一蹦一跳奔向饭盒，双爪并用，恨不得三两下将饭吃完。
“吃完洗爪子。”
“没问题，主人。”
……
论道大会当天。
许是老君观的道士们向外透露了消息，清凉山上山的路上是络绎不绝的人流，中老年人居多，少数年轻人更是面露不情愿之色，多半是被家长强行带来的，自然也少不了成双入对的到处撒狗粮的旅游狗男女们。
像李泽这般背着背包独自一人轻快上山的极少，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
李泽脚步轻快，很快便赶上了先头部队，进了老君观。
老君观占地极大，小半个清凉山都是它的道观产业，分为前山后山。
前山便是对外开放，供人旅游上香的地方，后山则是道人们休息生活的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
李泽穿过人群，并不在前山停留，他前两天已经踩好了点，径直向后山绕去。
既然有门票这东西，谈玄的道人自然不能在人来人往的前山高谈阔论，后山显然是更合理的选择。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山之路仅有几块青石板，上面长满了青苔，已经不知有多久没人走过，两侧是未曾破坏的树林，走在其间，倒是有几分回归自然的感觉。
这条路是李泽花了二十块钱在清凉镇上老人身上问到的，比中年老板那宰人的门票合理不知多少。
不过一刻钟，李泽便已经来到了内山，入目是一片道人居所，古香古色，并不华丽，极少现代生活的痕迹，站在其间，颇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只是扎眼的是居所前并排而立的漆黑车辆。
李泽对汽车并不精通，但他却也认得几个牌子。
奔驰，宝马，奥迪。
他无从判断这些车辆的价值，只是觉得清净修行之所停放这些有几分违和。
另外，看起来当道士的待遇不错？
居所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凉亭，雕栏玉柱，很是精致，断断续续间，亭中便来了不少人。
有身着道袍的道人，也有手持门票慕名而来的信徒。
信徒们将道人围在中间，听着道人诉说着什么。
只是李泽却心头迷惑。
这些道人俱是年轻人，年纪小的与李泽相仿，这些人能讲什么大道吗？
并非李泽看不起年轻人，只是灵气刚刚复苏，这些年轻人难道已经学有所成？
“兔子，有什么发现？”
“全是平常人。”
李泽是将兔子当作雷达使用的，兔子现在虽然残次，但感知仍然敏锐，它说那些人都是平常人，指的自然是这些人都毫无修为。
挠挠头。
“向那边假山走。”兔子忽然出声。
李泽依言前行。
他胆子素来不小，见鬼都能说鬼话，即便自己是偷渡进来的，仍然面不改色，甚至还与相遇的道士点头为礼。道士们虽心有疑惑，但今日不同往日，老君观来的客人极多，说不准就是哪家带来的，倒也没有驱逐。
李泽一路安然无事走到假山旁边。
“进洞。”兔子又道。
假山足有四五米高，其中中空，有一洞口，黑洞洞的，似乎要择人而噬。
李泽毫不犹豫自后方进了洞，洞中漆黑，但却又一束光自前方而来，假山断裂处给这黑洞带了一丝光明。
他抬眼望去，对面不远处赫然坐着四个道人，俱是正襟危坐，面色肃然，神采飞扬，好似有道全真。
“这些人才是真正来谈玄论道的。”兔子在心中道。
李泽不由感谢兔子这人肉雷达，若不是他扫描到这处的情形，只怕自己又要无功而返。
“你屏息凝神，这几人修为不低，已经快要踏入先天，灵觉敏锐，小心被他们发现了。”
面相清瘦的道人开口道：“清河道兄邀请我等来这论道，可自己却不见了人影，这算什么说法？”
一位双眼极狭的道人冷哼一声，道：“老君观偌大的家业，清河道兄定是忙碌非凡，只怕抽不出时间来应付我等俗人吧。”
这人说完自己的不满，却也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倒是另有一胖胖的道人笑着打圆场，“这几日老君观来了不少各地的道兄，清河道兄要安排妥当，事务繁杂，倒也可以理解。”
最后那人却一直不曾言语，好似事不关己。
李泽心中忽然感觉好笑，人情世故，就算是清修之士也同样免不了，倒是让他对修仙之道亲切了几分，好像不再那么遥远。
胖道人见场面有些尴尬，出言道：“不妨我们辩经明义？”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