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飞吃完早饭后就被Kill直接叫走了,本以为会去停车场,结果却从东边的小门出了营地,来到了我们大学校园中。
我们营地本来就是以校园为根基不断扩张的,但因为我入营不久,校园这一片也没来过几次。可能是因为校园太靠东部,是整个霍顿的边缘,也可能是因为离大湖太远,整个营地的生活重心已经搬离了校园,营地的围墙也把校园圈在了外面。所以现在教学楼,实验楼,办公楼等等建筑群虽然完整,里面究竟还有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Kill带我们径直来到了校园最西边的办公楼,这栋楼也是紧靠着我们营地的建筑。
“Welcome to my humble house!” Kill一手推开了楼厅的大门。
“你住这里?”我不禁问道。
Kill点了点头,接着就把我和阿飞迎了进去。
看来我们已经名副其实地变成了Kill的小弟无疑了,他就这样把我们带回了自己的老巢?我震惊的同时瞥了瞥阿飞,他也在会意地微笑着。
办公楼一楼和以往并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一楼本来就是空空荡荡的大厅。在Kill的指引下,我们经过逃生楼梯来到地下一层,只见一道厚厚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Kill走上前径直拉门,门竟然没锁,吱吱呀呀的打开了,接着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枪!满眼的枪!不对,准确的说是满眼的武器,军火!
这本应该是学校的档案室或者存放材料书籍的地方,一排排黑色的档案架现如今已经被塞满了各种枪支弹药!黑压压的一堵堵墙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缝隙。
我和阿飞都呆住了,不知是震惊还是害怕,不敢立时跟随Kill的脚步走进房内,只是伫立在门口。
“Come on in!We’ve got a lot of things to do!” Kill摆了摆手催促道。
我和阿飞交换了下眼神,这才刻意迈了一大步,跨了进去。
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就像你走进科技市场的手机店,电脑城,里面都会弥漫着一种特殊的电子设备味道,使人不自觉得有一种高新科技感,和这种情况相似,这房间内弥漫的应该是军火特有的味道,让人有种不寒而栗,干什么都会微微发颤的紧张。我是见过军火库的,就在黑沙滩灯塔中,一箱箱的武器弹药堆放在地上,可不曾想,同样的东西摊开来陈列在架子上竟会如此有压迫感。
进门的右手边,摆放着一条长会议桌,桌上已经铺满了乱七八糟的枪支零部件,两个黝黑的亚洲人在不停地摆弄着。其中一位是小Q,另一位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没有给他起什么适合的外号。
我和阿飞都没有开口打招呼,只是对着二人点头示意,“你好!”
令我惊讶的是,小Q和旁边的小哥虽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但竟然丢掉了一贯的爱答不理,微笑着对我们回应。
“选一个吧!” Kill指了指桌子上散落的几把手枪说道。
“给我的?”我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今天用得到!”小Q竟然说话了。
我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迟迟不知道选哪一把,我想了想说道:“我只想拿回弓箭和猎枪。”
“弓箭在车上,猎枪不在我这里,回来给你,你呢?” Kill看了看阿飞。
阿飞在桌上拿起来一把小口径的手枪,说道:“就这个吧,挺顺手的!”
接着小Q丢过来一盒点22的子弹,阿飞揣进了包里。
“你们好了吗?” Kill紧接着问道,貌似时间紧迫。
小Q他们二人点头,随机Kill拎起门口的黑包,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上无人说话,脚步急促,我和阿飞静静地在后面跟着,只是阿飞手里多了把手枪,一时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握在手里?太明目张胆了。放在腰间?也不舒服。他从上到下把自己摸索了一遍,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最后没有办法,还是把枪丢在了包里,只看得我越发感觉好笑。
来到停车场,我和阿飞分坐在Van后厢的两侧,Kill负责开车,小Q则上了副驾,另外那个黝黑小哥则坐在了阿飞旁边。不多时又上来一位白人小哥,他和Kill打了招呼后,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这位白人小哥很是面生,记忆中应该是不曾见过,这人胸前托着短小的冲锋枪,以一种鄙视的眼光打量着我和阿飞二人手中的弓箭。
我给阿飞递了个眼色,让他淡定,接着握了握手中Frank留下的弓箭,就不再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触了。
汽车驶出大门后便飞驰起来,今天只有我们一辆车出门,并无拉货的卡车带头,所以车速明显快了很多。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车停了下来,Kill在前面驾驶舱用力拍了拍后厢的隔板,示意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我透过脏兮兮的车窗看到,这是一处不大的超市,应该是主要经营食品一类的超市,并非百货。
后厢门打开,我随着其余人下了车,开始环顾四周,可是我对面前的道路相当陌生,不禁疑问,这里还属于霍顿吗?
回头再看这小型食品超市,无数多个代表着我们营地的“蛋”标志映入眼帘,地上,石柱上,玻璃上,甚至超市旁散落的购物车上,都留下了不大不小的蛋。这种狂妄,夸张,胡乱的做事风格,无疑就是Kill的手笔,这些阵营间商榷的协议,在他这里如同儿戏一般,充满了轻蔑和戏谑。
这是霍顿的南边?我顺着高速路向南望了过去,整个路面全部被红黄色的落叶铺满,这是41号公路吗?因为太过荒凉,我竟不能确认,毕竟平时只在大学城里面混,南边的道路和城镇我完全不熟悉。
Kill和小Q走在前面,二人招呼我们跟上,然后便大摇大摆的上前打开门上的链锁,进入超市,好像已经来过很多次,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毫无顾忌。
我和阿飞现在属于马仔小跟班,也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想的,乖乖跟在大哥屁股后面就完事儿了。
我和阿飞刚走到超市门口,只见Kill和小Q已经转身推门走了出来。
“走,下一个!” Kill顺嘴说了一句。
好吧,直到这时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今天是巡查来了,估计要确认每个占领的资源安全无事,所以Kill才会说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和阿飞很有眼色的退向两侧,拉开超市大门,给超市内的大哥们让道,待他们二人出来后,又主动关好,锁上了链条锁。这一切动作显得是那么自然和连贯,这也多亏了阿飞和我配合默契。我不禁自嘲,可能我们二人真的比较适合当马仔吧!
所有人上车,汽车再次飞驰了起来,弯弯绕绕不知道走上了哪条小路,跌宕起伏应该是在山坡上才对,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汽车再次停下。
这次来到的竟是个小饭店,与其说是饭店,更不如说是个地摊。简易的小房子内并无座位,只有门口的凉棚可供人休息,现如今更是显得无比破旧。店门和门口的摊位上也都标有“蛋”。
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我貌似曾开车经过这里,当时就发出感叹,为什么这荒郊野岭的会有饭店,谁会来这里吃饭?这也能挣到钱?
突然!Kill一声怒吼,接着便传来了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我一下回过了神,赶忙跑进了店里。
只见Kill抓起一啤酒瓶,大叫一声越南语,又用力摔在地上。小Q也跟着一声“F..k”,一副怒不可彻的神情。
我们屋外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原来,是Kill发现他们昨日打包好的食物,被人偷偷开封了,里面的食物也少了一些。
Kill不断叫嚣着,“竟然敢有人动我的食物?!”
旁边的人也不断附和,只感觉自己是万物之神,宇宙无敌一般。
我心中不禁感到好笑,如今在霍顿,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些个大营地,零零散散的幸存者又有谁知道你们的规矩,就算你再画更多的蛋,别人为了生存,该拿还是要拿。再说了,这明显不是别的营地干的,如果是一个营地,岂会如此心慈手软,直接全部搬走,再把整个店烧了,岂不是毁尸灭迹,一了百了。现下你们如同猩猩一般在这乱叫有什么用?真的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
“呯!呯!!呯!!!”
“我靠!”我不禁叫出了声,整个人俯身弯腰,起了一身冷汗。
再看Kill,只举着手中的手枪对着天花板一阵乱射,我刚才的思考也直接被吓得烟消云散了。
“哥,没事吧?”阿飞倒算淡定,一只手扶着我,想把我拽起来。
这小白听到我的惊叹,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看向我。
“Sorry, sorry, I got scared。”我对着他,随口回了一句。
那小白听到我说怕了,自然发出一阵讥笑,我摇了摇头,感觉没有任何与他沟通的必要,就站直身,不再说话。
Kill招呼我们查点货物,东西不多,几分钟就可点完。
突然,阿飞紧贴着我说道:“哥,房顶有人!”
我一惊,但装作若无其事,小声问道,“真的假的?几个?”
“一到两个。”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下紧张了起来,也来不及过问阿飞是如何察觉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陈霖?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如果告诉Kill,那房顶之人必死无疑,我们手持武器,四面包抄,他怎么跑的脱?可是有必要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吗?房顶的人是偷食物的人吗?人家根本也不叫“偷”啊,谁说这超市里的食物就是我们的?随便拿了些就要别人的命?
正在这时,超市天花板的一角有灰尘落下,撒在地面的塑料瓶上,一阵沙沙声,所有人转头看向墙角,小白最先用英语叫道:“房顶有人!!!”
这句话一出,Kill和其余人一起冲出超市,想要围歼。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黑影从房顶跃下,落在我们的Van上,接着再跟着一跃,向马路对面的林子跑去了,速度之快,远超一般人。
陈霖?!这速度会不会就是他?
Kill率先拔枪,绕过汽车对着黑影就是一顿乱射,其余人也掏出武器,对着林子“叮叮咣咣”干了起来,只有我和阿飞拿着弓箭,呆立当场。
“追!” Kill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都跟着进了林子。
“哥,你跟着我!”阿飞小声对我说道。
“好!”
我们二人并没有像其余人一样飞奔起来,跑的速度稍慢些,渐渐在队尾被越甩越远。
接着阿飞在一土坡处突然转弯,前面狂奔的几人毫无察觉我们俩改变了路线。我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不知道这小年轻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喂,你等等,干嘛呢这是?”我见我们二人方向偏离,越跑越远,心中有些不安,便问道。
阿飞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身边的松树树干,一个清晰的血印!
“我去!厉害啊!”我不禁叹道。
这哥们儿什么时候还学了追踪技巧?难怪他让我跟着,原来Kill那帮傻蛋早就找错了方向。
阿飞没有回话,接着又向前跑去。
我无奈,谁叫人家牛呢,我就跟着呗,瞬间又变成了阿飞的小弟。
不多时,阿飞在一处高高的草丛旁停住了,拿着弓箭对向地面,用英语说了句:“别动!”
人在草里?我不禁心生疑问。
“陈霖?”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片刻后,并没有得到回应。
我和阿飞缓缓走上前,果然,草丛中,一个瘫倒的印度人,一手高举,想要投降,但因为受了伤,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大腿,痛苦异常。
看来Kill的枪法很是厉害,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快的速度,竟能击中目标。
“怎么办?”阿飞抬头问我。
我仔细打量这个印度人,应该有三十郎当岁的样子。头发,胡须凌乱,和野人无疑,应该是已在林间生存了一些时日,衣服破旧,鞋子也只剩下一只。这明显是落单的幸存者,并不是其他阵营的人。
怎么办?我不禁问自己,要招呼Kill他们过来吗?那这个印度小伙必死无疑。
“哥!怎么办!?他们来了!”阿飞急切地催促。
“你身上有没有药,急救包,创可贴?”我问道。
“有!”
“快,都拿出来!”
我一把抓过阿飞包中的药物,全部丢在了地上,接着问道:“他们还有多远?”
阿飞指了指一个方向,“很快!”
我俯身脱下印度人仅剩的一只鞋,朝阿飞指的方向跑了出去。
刚跑出二三十米,就听到了前方一阵杂草悉索的动静和咒骂,我赶忙把鞋子丢在地上,然后假装围着鞋子,研究了起来。
“你们俩跑哪去了?!” Kill没好气地问道。
我指了指地上的鞋,说道:“我感觉黑影往这边跑了,就跟了过来,结果发现了一只鞋。”
Kill拿起鞋看了看,又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接着闻了闻,说道:“凉掉了,应该走远了,该死的印度人!”
Kill竟然粗中带细,一瞬间,仅靠着一只鞋,就能判断的如此准确,不禁又让我叹服。看来我的生存技能和他差太远了,不止是他,就阿飞这些天的惊人表现,也已经把我甩了几十条街远。
Kill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又咒骂了几句,随即便招呼我们向回走去。
重新查点了货物后,我们又再次上车,驶向一片新的区域。
这次和之前,当我们下车后,路边什么建筑都没有,只有树林。
Kill则带头拿出了步枪跨在背后,并让我们都把武器带好。
“我们从这里向前探索,留意路边的建筑。” Kill指着高速路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房区说道。
这是哪里?还是霍顿的南边吗?
看着这陌生的道路和林子,我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心中不禁感叹:原来那一处处的超市和补给,都是这样被搜出来的啊!
同样尴尬的事情发生了,Kill对着小Q一阵手势,噼里啪啦,小Q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可我还是毛都不懂。
“啥意思?”阿飞看了看我,问道。
我回答:“不知道!”
“那咋办?”
“恩……随机应变吧!”我说道。
“你上次是不是就是这样才丢的?”阿飞竟然笑了出来。
“我特么是被变异丧尸人打晕的,好吗?!”我反驳道,要怪也只能怪陈霖太牛X。
突然,Kill一个手势,小Q带着我和阿飞走到了马路对面的林子中,Kill则和其余人走在高速路的另一侧,两个小分队互成犄角之势,就算有一侧被偷袭,也不可能把整队人全灭。
先不说这些人为人如何,是好是坏,但是在野外的能力绝对超过我千百倍。Kill就不用说了,自然是最强的。就只看小Q,也能感觉到他很强的战斗素养。上身低伏却丝毫不影响他前进的速度,脚步四平八稳毫不慌乱,一边用对讲机和Kill交互着信息,一边把小冲锋枪机警地握在手里。再看看我,这树林间的杂草落叶只让我觉得浑身上下奇痒难忍,早就抓挠了起来,哎,真的是自惭形秽。
顺着高速路一直向前,距离房区越来越近,房子的数量也渐渐清晰了起来。我稍稍估算了一下,大概十多间别墅的样子,规模很小,算不上一个村落。
突然对讲机响起,传来Kill的声音,让我们小心。
和上次与扣憋一起不同,可能是因为Kill对我们态度的转变,也让我的任务参与感增强了不少,我便暗暗下决心:这次绝不能再掉队或者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