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摸了摸肉呼呼的脸颊，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佟裳呵呵一笑，掩饰了尴尬，对一旁的晴霜道：“前两天新提拨上来的御厨手艺好像还不错，我瞧着皇上都长胖了些。”
晴霜垂首一笑，喏喏应了声是。
佟裳牵着皇在到暖阁里坐下，问了功课跟饮食，见天色不早，便催足着他早些回去安置了。
佟裳亲自送他到门口，临走时，皇上开心地对她道：“嬷嬷，厂臣就要回来了。”
佟裳笑笑道：“皇上好像很高兴。”
“那是当然，厂臣答应过朕，回来要给朕带牦牛骨做的笛子。”
看着皇上满脸的期待，佟裳好生羡慕，皇帝什么时候才能对她如此亲近啊。
犹自叹了口气，皇上已经走远了。
佟裳落漠地转身，打算回去。
听见长街上吵闹，她道：“这个时候了，谁还在宫里头乱跑？”
平儿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大概是沅太妃那里，奴婢听说沅太妃已经答应要送五小姐回去给二夫人侍疾了，大概是回去报信吧。”
佟裳恩了一声道：“没想到她动作还挺快。”
“奴婢也觉得二夫人这回打了场漂亮仗，想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高人？”佟裳沉吟一声，见天色不早，便也不再提了，吩咐小太监锁了宫门，带着平儿回宫洗漱了就此歇下。
第二天早晨，寿康宫的气氛有些沉闷。
佳芷收拾好包袱，轻手轻脚来到梢间里，佳湘刚吃过药，躺在那里看书，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抹笑道：“五姐。”
“我就要走了，这个手帕送给你留个念想，祝你得偿所愿。”
佳湘低头一看，竟是昨天晚上那条绣了曼陀罗的手帕，“这不是五姐的吗？”
佳芷道：“我瞧着你喜欢，送给你好了，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佳湘拿了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道：“这上面撒了什么香粉？怎么这样香？”
“这不是香粉，是拿香汁子浸染的，即便过了水也会有香味，跟那些胭脂俗粉不一样。”
“竟这样神奇，那就多谢五姐了。”
“我走了，你好生歇着。”
佳芷离了这里，又到到东配殿给佟佳沅辞行。
“四姐，妹子就要走了，过来给四姐请安。”
佟佳沅心里也不好受，叫过雪茜道：“去把准备好的东西给五妹带回去。”
“是。”
雪茜指挥着小宫女抱着四五匹料子出来，她手睥提着两个小包袱并一个匣子道：“这里是娘娘夏天才做的两身夏衫，她嫌颜色娇嫩了，穿不出门，就给五小姐穿了，还有这几匹料子，给五小姐带回去做几件衣裳，这个小匣子里是两套头面首饰，娘娘说小姐正是打扮的时候，用得到这些。”
佳芷少不得又上前行礼道：“多谢四姐。”
“行了，回吧，省得一会太阳出来天就热了。”
就这样，满怀期待的佟佳芷，连这紫禁城长得什么样都没看清，就这样被送出宫了。
彼时佟裳才喝了一碗薄荷味的汤药，听了消息，一时大为畅快道：“这下好了，佟佳沅手里只剩一个佟佳湘，咱们只要看好了佟佳湘就没事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看着皇上，他没有到寿康宫去吧？”
平儿道：“皇上倒是没去过，只是听小顺子说皇上昨天问起过一回，后来就没提了。”
佟裳握了拳，脸上浮现些许恨意，“终究是在皇上心里留下了影子，你好生看着，绝不能让佟佳沅奸计得逞。”
“是。”
佟裳肃了肃道：“叫内务府的人进来吧。”
佟裳虽病了，可皇帝大婚的事还是得抓紧操办着，嘉太妃虽然能帮把手，可终究人手少，佟裳也不得不强撑着。
如此坐了半晌，佟裳听内务府跟礼部分别汇报了这两日的要紧事便有些累了，遣散了众人重新躺下休息。
平儿服侍她用了一盅燕窝，见她累得直冒冷汗，略心疼道：“嬷嬷也该培养两个可用的人了，全指着自己，那得累到什么时候。”
佟裳叹气道：“是要培养，可如今宫里头全是上了年纪的太妃，哪个敢用？等皇后进宫，倒是能好好教教她，我瞧着她像是个能打理后宫的，等她能接手了，我也就能歇歇了。”
“您说郑小姐吗？这郑小姐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人太完美了总有些古怪，就像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似的，一分一毫都是计算过的，丝毫都不会出错。”
佟裳沉吟着，似乎是这么回事。
“您说皇上喜不喜欢郑小姐呢？”
佟裳一时被她问住了，皇上对于谁做皇后，似乎还十分懵懂。
说话间，小宫女进来通传道：“嬷嬷，易老夫人听说您病了，特来瞧瞧，这会人已经到宫门口了。”
佟裳听说老夫人进宫，立刻叫请，又忙着叫平儿给她拿衣服，她抿了抿头发，往那边的铜镜里看了一眼道：“我这副样子，老夫人肯定要担心了。”
她这一向一直说要回去看看，一直也没抽出空来，没成想最后还是老夫人来看她，想来也是罪过。
平儿进去取了一件淡青色的外袍给她穿上，扶着她来到外间的暖阁里。
易老夫人从外头进来，一见了她就道：“听说你病了，我没递帖子就进来了，也不知你这里方不方便。”
她言语间十分自责，这让佟裳有些难受，“怎么会不方便呢，老夫人您快坐。”
佟裳亲自扶她坐下。
易老夫人道：“你别管我，顾着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我没事，只是过了些暑气，喝两副药就好了，只是太后娘娘体恤，叫多躺两天，其实早就好了。”
她拿话宽慰她，转身吩咐宫人看茶，自己则退了两步，在窗户下的鸾榻上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