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着急道:“说什么你快说啊,想急想本宫啊。”
江福海道:“仵作说陈嬷嬷脖子上有勒痕,而且腹中没水,她是死后被人推下水里的。”
贵妃吓得花容失色,转头对端淑太后颔首道:“娘娘,看来这件事得重新再审了。”
端淑太后面色不郁,“她一个没名没分的老奴,谁要费心去杀她呢?”
贵妃道:“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过人命官司了,若不严办,只怕会闹得人心惶惶。”
贵妃极力劝说着,端淑太后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只是若要严办,牵扯可就多了,头一个就是离莲花池最近的佟裳。
佟裳之前又跟她有过过节,自然惹人怀疑,她顿了顿道:“眼下皇上正在烦心国事,这老奴的事不宜太过张扬,依哀家的意思,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贵妃道:“陈嬷嬷死不足惜,可这事是出在翊坤宫附近,万一是有谁想对皇贵妃图谋不轨怎么办……”她顿了顿,转头对佟裳道:“陈嬷嬷死的时辰是昨天傍晚娘娘离莲花池近,白天的时候可曾去过水边?”
佟裳道:“我每天都会去莲花池边散步。”
“那可有发现陈氏的尸体?”
佟裳摇头,贵妃道:“这就怪了,若贵妃娘娘在河边散步,她地么大的事浮在上面,按理说是该看见尸体的。”
她说这话分明有些的怀疑,裴妃气愤道:“太后娘娘,这不公平,姐姐去过水边也不代表陈嬷嬷的死就跟姐姐有关,她一个奴才,姐姐犯得着害她吗?”
贵妃道:“裴妃妹妹,本宫坚持查明真相,为的就是给皇贵妃一个清白,若就这么不清一楚放人出去,皇贵妃只会落得一个谋害性命的罪名,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岂会不这么想?”
她又转头看着佟裳:“娘娘您的意思呢。”
端淑太后也看向了佟裳,这件事眼明的人一看就是是针对她的,若是佟裳同意彻查,她自然也不想跟贵妃闹得不愉快。
佟裳道:“贵妃要彻查,我定当全力配和。”
贵妃点头微笑道:“本宫就知姐姐是通情达理之人,来人呀,叫宫正司的人来。”
裴妃急了道:“怎么要叫宫正司?贵妃娘娘,您未免玩得过火了些吧?姐姐好歹也是皇贵妃,你为了一个奴才的死,不明不白的就让宫正司来审姐姐,这事就是告到皇上那里,只怕姐姐也不占理吧?”
贵妃笑得牵强,“妹妹您误会了,本宫绝没有不敬皇贵妃的意思,只是皇上既让本宫协理六宫,那么对于后宫的事,不论大小,本宫都是一事同仁的,陈嬷嬷虽然是个奴才,可也是条人命不是?宫正司掌稽查,本宫让宫正司来是依章办事,若是妹妹有异议,也可以到皇上跟前求情,想来皇上宠着皇贵妃,一定会法外开恩的,只是本宫担着重责,不敢法外开恩,省得人家说本宫处事不公。”
“你强辞夺理。”
贵妃不理会她,转头向端淑太后求救道:“娘娘,您的意思呢?”
裴妃道:“太后娘娘,您公正,您可千万不能让姐姐进宫正司啊。”
端淑太后有些拿不定主意,偏向哪一方,她都觉得是个麻烦,贵妃奉了皇上的命令协理六宫,她跟她虽是平级,可很多时候也不能不尊重一下她的意见,佟裳呢,最近风头太盛,难免惹人嫉妒了些,她要帮着她,后宫那些嫔妃肯定不服于她,以后还怎么管理,可要偏着贵妃,又得罪了佟裳,佟裳如今正得宠,她也不想给自己树敌,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佟裳却道:“贵妃说得对,宫正司掌稽查,宫里既然死了人,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裴妃拉了她一把道:“姐姐……”
佟裳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放心,只是过去问话而已,没什么。”
耽搁一番,宫正司的人已经进来了,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金明,见过各位主子。”
贵妃正了正色,拿帕子掖了掖鼻子道:“金宫正,陈嬷嬷一案现已查明是他杀,你请了皇贵妃过去好生问话,查明了死因再来回本宫跟太后娘娘。”
“是。”
金明上前两步,对佟裳福了福道:“娘娘,请移尊驾。”
裴妃尤自不死心道:“姐姐,您不能去啊。”
佟裳递给她一个无妨的眼神,整理了下衣衫,到端淑太后跟前福了福,便跟着那人去了。
贵妃看到此时,脸上总算露出一丝顺畅的表情,转头对端淑太后道:“娘娘,皇上近来为国事忧心,这件事臣妾认为不宜过早跟皇上说,等查明了再回不迟,省得皇上为这事烦心。”
她说完仍不放心,转头对裴妃一再交代道:“裴妃,你可听清了?不要去打扰皇上。”
裴妃冷哼一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娘娘想在这紫禁城一手遮天,只怕还早了点。”
“你……”贵妃气得脸色紫胀,转头对端淑太后撒娇道:“娘娘你看她。”
端淑太后头疼死了,她最见不得这女人多的场面,当初她做妃子时,见多了那些尔虞我诈,也见多了她们互相残杀,心里嫌恶,一刻都不想多待。
裴妃根本不怕她,冷哼一声道:“宫里这么多人,皇上就算知道了,娘娘也不能断定就是我说的,娘娘有工夫来告诫我,不如赶紧出张公示让全后宫的人都闭紧嘴巴,省得回头皇上知道了,觉得贵妃以往那些宽容大肚,宅心仁厚都是假的。”
“你……要不是看在你怀了孕的份上,本宫非给你点颜色瞧瞧不行。”
裴妃冷冷一哼,起身给端淑太后福了福,便甩袖走了。
贵妃气得脸色紫胀,过来扶了端淑太后道:“娘娘,您看她仗着自己怀孕越发的没有分寸起来,今天她敢如此对臣妾,下回就敢这样对娘娘,臣妾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人家会说娘娘没有调教好宫妃,这才让她没大没小。”
端淑太后叹了口气,这个贵妃呀,就是小聪明太多,怎么从前没发现她是如今心机深的人呢?
她转头看着她,大有不认识的感觉。
贵妃被她看得发毛,小声道:“娘娘干嘛这样看着臣妾?”
端淑太后道:“没什么,贵妃,你也有近三十了吧?哀家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争强好胜过,可是后来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日后自己有难时,才不至于被人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