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沅抿唇一笑，哲起身道：“没错，我是帮了佟裳，但我也不全是为她，我只是没想到，皇后竟敢对皇上用药。”
别人不知道，她却在旁边看得真真的，皇上的症状跟佟裳差不多，只是一个轻一个重，她略有些惋惜地道：“姑母费尽心思把佟裳救下来，却不知也只是徒劳罢了，佟裳昨天因为郑公子夭折的事受了刺激走火入魔，就算能留条命下来，恐怕也只是个废人而已。”
雪茜不解地道：“既然这样，那小姐……为何还让佟裳去找大老爷要解药？”
佟佳沅苦笑着道：“我不这样做，你觉得我今天还能到坤宁宫去吗？皇后为人奸猾，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怎么能容得下我，我若不在这个时候表表忠心，恐怕也不能活着了……，今天我喊了那一嗓子，一是为了报复皇后，再一个也是为了让她心里有个忌惮，不敢轻易对我下手。”她握拳道：“雪茜，我得快点行动了，要不然明年新秀女入宫，皇上更加不会看我一眼了。”
寿康宫。
颐太妃与易老夫人坐在暖阁的雕花榻上，颐太妃面色凝重道：“没想到皇后竟然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对佟裳下手，是我疏忽了。”
易老夫人叹息道：“还好咱们去的及时，要不然佟裳就落到皇后手里就遭了，她走的时候醉得那样，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颐太妃皱眉道：“我怎么瞧着她不像是醉了？还有皇上，皇上去得晚，才喝了几杯就醉成那样，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易老夫人点头道：“是有些奇怪，佟裳再怎么醉得糊涂，也不至于去刺杀皇上啊。”
颐太妃道：“我趁人不备，留了一些皇上昨天喝剩下的酒，不过皇后做事谨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易老夫人道：“如今也只能等佟大人来了再问问清楚了。”
正说着话，门口的宫女进来回道：“娘娘，佟大人来了。”
颐太妃道：“快请进来。”
佟世霈从外头进来，先对着颐太妃行了个礼，又对易老夫人行了个礼，“太妃娘娘，易老夫人。”
颐太妃心急如焚道：“哥哥别行这些虚礼了，你快说，皇上怎么样了？”
佟世霈低头道：“皇后娘娘没让微臣进去诊治，只是吩咐太医远送了些醒酒的汤药进去。”
颐太妃不解地道：“那……哥哥怎么去了这半天。”
佟世霈也纳闷道：“微臣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只说在殿外候着，也不吩咐什么事，微臣人微言轻，更澉走，就不……就耽搁到了现在。”
颐太妃握起拳在小方桌上砸了一下道：“这个皇后，还真敢……”
她转头对身边的宫女道：“张婆婆呢？带来没？”
小宫女嗫嚅道：“皇后娘娘把人送到内务府了，审不了主子，先审奴才也是一样的，这会人已经送到内务府大牢去了。”
颐太妃焦急地道：“皇后这是要釜底抽薪，张婆婆那么大把年纪了，进了内务府大牢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易老夫人道：“好在她老实，不会说出去什么。”
颐太妃点头，如今也只能这么开导自己了，就怕佟裳知道后心里过意不去，跟着她的人受了牵连，她岂能好过？她顿了顿道：“郑家那小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佟世霈道：“我已经问过周太医了，周太医说郑公子原本已经慢慢恢复意识了，今天上午吃了药就突然严重了起来，那药方是他跟佟裳一起开的，绝对不会有问题，就是皇后彻查也查不出什么，再说佟裳去郑府之前就有言在先，她给郑公子治病的法子本来就有风险，如今出了事，郑大人夫妇怪不到咱们头上，至于郑公子……或许是因为郑公子身子太弱的原故，才没撑过来。”
易老夫人叹气道：“话虽如此，可皇后说佟裳是妖魔附体，是活死人，她给郑公子治病的法子又那么古怪，现在治死了人，皇后那边更有话说了，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洗清。”
其余两人跟着一同叹气。
颐太妃又问了些话，佟世霈一一答了，便道：“娘娘，微臣一会儿还得回养心殿去，皇上还没醒过来，微臣得去守着。”
颐太妃点头道：“哥哥自己也要小心，出了这档子事，你在太医院难免要受些牵连。”
佟世霈苦笑道：“身正不怕影子邪。”
他拱手退下。
易老夫人也起身道：“快到下钥的时辰了，我也回去了，佟裳那里，还请娘娘多盯着一些，我也会在宫外上下活动活动，尽快把易大人救出来，这样佟裳兴许还有救。”
颐太妃点头。
年关将近，天上飘起了雪花。
紫禁城覆上厚厚的白雪，为这冷清的宫殿，添了些许年味。
养心殿内，皇后衣不解带在床前照顾着，看到皇上睡得沉了，她起身从里边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元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道：“娘娘照顾皇上要紧，可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您已经几天都没合眼了，再这么下去，娘娘自己也要病倒了。”
皇后支着额头，有些疲惫，不过脸上忧思更重，“本宫哪里睡得着，皇上迟迟醒不过来，本宫的心里就像是猫抓一样难受，万一皇上真有个什么闪失，本宫要怎么办？元春，我好害怕。”
皇后抓着她的手，脸上露出怯懦恐惧的神情。
“娘娘，您小声一点，别被人听见了，这里是养心殿。”元春慌得连忙左右看看，见没人方才放下心来，她将她带到一旁的角落里，“娘娘放心，袁夫人不是说了吗？那药只用一点，不会对皇上造成什么伤害的。”
皇后摇头，“她就只会说，一出了事这两天连个影子都没有，要本宫如何信她？”她想了想道：“你去，把她给本宫找来，若是皇上有什么闪失，本宫头一个就要她的脑袋。”
元春看着近乎疯癫的皇后，也没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就跑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