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住过的院子被烧毁后,又在原址盖了一模一样的建筑,园子里的花草也都恢复了从前的茂盛,只是看上去有些冷清。
“你不回来,我也不常住这里,平日里只叫人过来打扫一下,还没派人侍候,我这就去叫人。”他解释道。
佟裳道:“不必了,已经很晚了,再折腾一会天就亮了。”
“那我给你铺床。”他近乎讨好地对她。
佟裳没有拒绝,放下药箱,转身到净房洗漱之后,换上干净的寝衣。
易恒看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笑着道:“我按你原来的尺码叫他们做的,没想到还挺合身。”
“我又没胖。”
佟裳小声说了一句,在床上坐下,他已经把床铺好了,松软的褥子有股清新的味道。
易恒闻见她身上的香味,有些手足无措,“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佟裳没有抬头,低头摸着身下平整的床单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没什么。”
易恒转身出去,替她带上了门。
这一夜,佟裳睡得格外安稳,她以为自己会失眠。
佟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有人在屋子里打扫,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什么时辰了?”
那人有些惶恐,“对不起王妃,奴婢吵到您了,现在已经辰时了。”
她已经睡了三个时辰,佟裳掀被下床,“帮我准备热水。”
她下床寻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放衣服的地方空空如也。
小宫女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新衣跟首饰,王爷特别吩咐给您准备的。
佟裳看了一眼,水红色的宫装与白狐披风。
这七年她已经适应了山里朴素的生活,出去看诊的时候习惯穿着简单轻便的粗布衣服,即使是冬天,也只在外头加一件皮草棉衣而已。
许久不曾好好妆扮过自己,佟裳洗完脸,坐到妆镜前,打算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头,却发现她还是没能学会自己梳头。
易恒从外头进来,看见这样的情况,无声地上前,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谢谢。”佟裳道。
易恒手法熟练,很快替她梳好了一个漂亮的鸾髻,佟裳笑着道:“你还是那么会梳头。”
“我常给若儿梳头,手法倒没生疏,你不嫌弃就好。”他替她选了一只流苏钗,只是想了想,又换成了一只牡丹金钗,别在鬓边,简单中透着端庄。
佟裳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意识到,她已经不年轻了,已经不是能用流苏钗的年纪了。
易恒解释道:“你这身衣服配牡丹金钗更好一些。”
佟裳扯了扯嘴角,问他,“我老了吗?”
易恒摸了摸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胡茬,“你还跟从前一样,我才真的老了。”
佟裳笑了笑,气氛总算不那么尴尬,“老夫人说皇上在朝中肆意妄为,情况不容乐观。”
“太后娘娘去世后,皇上一直有些遗憾,加上年少冲动,行事上难免任性了些。”
“做皇帝不是儿戏,若一昧任性妄为,后果不堪设想。”
“我劝过,只是说不动他。”
易恒脸上露出些许无耐,她从没在他脸上看见过那种神情,当年的事对她是个打击,对他又何偿不是,她逃避了这些年都尚且不能痊愈,何况他呢,皇上必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娘亲。”
惜若从外头跑进来。